蘇想起那個滿臉絡腮胡,光明磊落,正直爽朗的將官,點了點頭。
“聽說那一戰他背後被開了一道大口子,身上中了十三箭,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劉異歎道:“肖進武乃是將門之後,今年不過剛剛三十六歲,足智多謀,悍不畏死,深受聖上賞識,原本該是國之棟梁,可惜……哎……堵在傷患營裏的那些都是他的部下。”
蘇一愣:“聽你的意思,他死了?”
劉異搖搖頭沒有說話,抬腿朝傷患營走去,蘇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傷患營裏人滿為患,擠滿了殺氣騰騰的漢子,有的高舉鋼刀大吵大鬧,有的蹲在角落嚎啕大哭,見劉異走來,眾人先是一愣,接著竟然齊刷刷地跪了下來。
“大人,救救我家將軍吧!”
領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麵容剛毅,鷹鼻劍眉,瞪著一雙紅腫的眼睛,跪在地上抱拳大喊,身後數百個軍卒立刻同聲共氣。
“大人,救救我家將軍吧!”
放眼望去,所有人皆是麵容悲戚,真誠之至,毫無半點造作。
蘇在心裏歎了口氣,想來這個肖進武應該很有幾分本事才對,否則絕不可能有如此高的威望,真是可惜了。
劉異沒有說話,徑直穿過人群,掀開一麵帳簾走了進去,蘇顧不得再想心事,亦步亦趨地跟進營帳。
見劉異不理自己,領頭的那個年輕人抹了把眼淚,咬了咬牙,也跟了進去。
營帳裏圍了不少人,都是北武衛的高級將領,一見劉異和徐銳進來,連忙給他們讓開了一條通道。
蘇隨著劉異來到肖進武床前,隻見這個原本甚為英武的漢子,此時已是渾身纏滿繃帶,麵色刮白,嘴唇泛紫,出氣多,進氣少。
“情況如何?”
劉異凝重地問了一句。
一位將官低聲道:“高燒不退,神誌不清,恐怕……哎……”
蘇仔細打量著肖進武,突然一愣,指著他身上的繃帶道:“肖將軍的傷口是何人包紮的?”
“是長坡先生秦春陽,肖將軍的包紮有何不妥?”
劉異問到。
蘇搖了搖頭,不是不妥,而是太妥。
肖進武的傷口包紮不是胡亂纏裹,用的竟然是現代急救包紮法,這種包紮法既不過於壓迫血液循環,又能起到隔離傷口,避免感染的作用,可以說是極為科學,令蘇大感意外。
“這個長坡先生秦春陽是何許人也?”
蘇不禁問到。
劉異努了努嘴:“喏,就是那個老東西,他是醫聖黃霑的獨傳弟子,醫術高明,民間稱他為小醫聖,此人性格十分古怪,乃是因為欠了你義父一個人情,才答應來我北武衛當一次醫官。”
就你那脾氣還敢說人家性格古怪?
蘇一邊暗自腹誹,一邊朝劉異所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不遠處,一個約莫五十來歲,須發花白,身著麻布長衫的男子,正端著藥盆為傷患治傷。
能使用現代包紮法處理傷口,也不知道這個家夥是不是穿越來的……
蘇很想和長坡先生聊幾句,不過現在不是時候,眼下得先看看這位肖進武將軍的傷究竟壞到了什麼程度。
“把繃帶解開看看。”
不等眾人反應,蘇已經動手去解肖進武身上的繃帶,周圍的人都是一愣。
也就是徐銳號稱能溝通陰陽,或許能用通天手段力挽狂瀾,要是換個人敢這麼亂來,恐怕早就被一眾將官打將出去。
解開繃帶,小心翼翼地挑開一處箭傷上的金瘡藥,將傷口緩緩裸露出來,隻見傷口已經有拇指大小,皮肉外翻,又紅又腫,還有膿血不斷溢出,顯然已經出現了感染的症狀。
眾人都是百戰精英,常年與傷患為伴,一見此景,頓時搖頭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