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勃的聲音壓得很低,卻是吐字清晰,他趴在了床上,嘴巴幾乎湊到了拉曼德的耳邊,可是拉曼德卻已是神誌不清,依然說著胡話。
病床周圍,拉曼德的家人,還有整個房間內外前來探望的人們,都眼淚模糊。
這個躺在病床上,處於死亡邊緣的老人,此刻的無力與無助,讓他們想到了曾經,他們被歧視的時候,也曾幾度縮在牆角,受人指點與奚落。
不過,這個老人的出現,讓他們逐漸從牆角走了出來,並且,不再蜷縮著身子,敢於堂堂正正的站在太陽底下,青天白日之間,與那些歧視他們的人爭利。
這個老人,用一輩子,為他們找回的財富其實不算很多,可是,他卻是替他們找到了為人最為至關重要的東西。
尊嚴!
拉曼德病重得連話都聽不清楚的消息,從病房中,迅速傳遞了出去,猶如是水波蕩漾起的漣漪一般擴散。
醫院門前路上的人們目睹了一幕奇怪的事,那就是這醫院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要死了,竟然有成千上萬的人排著隊來給他送行。
那一條上萬米全由向來被米國白人稱為喜歡鬧事的黑色人種組成的黑龍,規規矩矩的匍匐在醫院門口,沒有半點異動,在一邊虎視眈眈的警察都百無聊賴的伸著懶腰。
路過的人們紛紛奔走相告這一奇事。
因為黑人在他們看來,就是野蠻的代名詞,這麼多野蠻人聚集在一起。溫順無比不說,竟然全部都滿麵的悲傷。這算是超級大奇聞了。
然而,鮑勃卻是不知道外麵的情況。甚至,他都不知道外麵有人自發的來給拉曼德送行。
拉曼德是南-非以前的總統,後來在米國定居,為黑人權益而奮鬥終生,鮑勃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拉曼德不要帶著遺憾離開。
他念念不忘的歌曲,陸塵已經提前給他唱出來了。
可是他現在卻是神誌不清,聽不清楚。
鮑勃念完了屏幕上顯示的歌詞,心中有些焦急起來。
因為拉曼德的狀況雖然好了一些。但依然雙眼微眯,依然神誌不清的說著胡話。
望著拉曼德的憔悴模樣,鮑勃心中一酸,雙眼模糊了起來。
病房內隱隱傳來夾雜著迷糊話語的抽泣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悲傷意味。
不知是誰,在房間內陷入沉默後再次念起了歌詞,由他開始,聲音漸漸的傳遞開來,緩慢的。隻是十幾秒鍾,房間內房間外都響起了念起歌詞的聲音,因為這些歌詞,是拉曼德一生真實的寫照。
聲音低沉而富有節奏感。合聲獨有的層次感聽上去猶如是祈禱一般,莊嚴,肅穆。
然而。就在所有人完全陷入將要失去偉大英雄的傷痛時,電視機中傳出一聲響指。短暫的寂靜之後,一道大氣磅礴。旋律明朗而厚重的旋律響起,深遠而悠長。
如同是打開了一副厚重的畫卷,一股濃烈的回憶味道,撲麵而來。
旋即,隨之而來的沉重鼓點,低沉如水,讓人的心瞬間寧靜下來,陷入回憶之中。
前奏的旋律到了後麵,伴隨著鼓點,悠然一轉,帶著一股強烈的衝勁,讓人想要迅速釋放心中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