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一五六章(1 / 2)

酒冷如冰,不減辛辣,入喉時更有幾分清冽。侯莫陳洛道:“江南兵敗如山倒,幽雲也不安穩,吳龍士這老東西,真成了精。”

對方絮絮叨叨說了半天,無非是這幾天發生的事,雲世瓊沉聲道:“長痛不如短痛。讓梁衝鎮守幽雲,其他幾路兵馬彙集江南。建康已毀,無險可守,吳龍士算計再深,也無力回天。”

侯莫陳洛又道:“你如何看待梁衝?”

雲世瓊道:“小節處玩世不恭,大事上有將帥之風。”軍中同袍大多對鎮北帥很仰慕,他也不例外。

侯莫陳洛又問道:“你以前見過梁衝的夫人麼?”

雲世瓊道:“遠遠見過數次。”

侯莫陳洛道:“陸竹溪是天一閣主的弟子,也是吳龍士的師侄,所以梁衝是吳龍士的師侄女婿。”

雲世瓊喉結輕輕的動了動,他回想方才侯莫陳洛的前言後語,緩緩道:“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

侯莫陳洛道:“青龍峽之變,你也清楚,是和聖上有關,隻是沒人會說,也沒人敢說。”

他自斟自飲一杯,咂了咂嘴,帶著幾分醉意道:“誰敢保證梁衝沒有怨言?誰又敢保證鎮北軍沒有怨言?這麼多年來,長安與鎮北軍爭鬥不休,老夫一直打壓鎮北軍,又是何故?自然是我做那出頭的惡人,以便聖上做那懷柔的好人。現在看來,江行知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青龍峽之變,讓梁衝歸隱,反倒成全了他這個狼子野心的貨。”酒意上湧,侯莫陳洛好似一個尋常的絮叨老人,不住道:“而且,吳龍士幫助聖上在幽州龍興,這些年過去,鎮北軍中還有沒有吳龍士的後手?梁衝會不會是吳龍士的後手?”

雲世瓊沒有說話,他忽的想到,北狄蠻子兵臨城下,江行知以鎮守幽雲為幌子,要挾長安。另外,梁衝歸隱十年,此時現身,若真如太師所言,恐怕此中內幕,不會那般簡單。想到此處,他後背不由發涼。

明月懸空,積雪蒼涼,枯枝橫斜自半空,撕裂北風蕭蕭。侯莫陳洛說話有些顛三倒四道:“聖上曾以挽留梁衝,結果呢?他偏要回幽雲苦寒之地。他自己回去也就罷了,江行知,陶潛淵,翟遠同,卻一同跟著。江行知不說,陶潛淵六百裏夜襲紫荊關,這事你比我熟。翟遠同雖然有勇無謀,可他單刀破三旗,誰敢小覷?你說梁衝這事算什麼?。”說到此處,他站起身來,憤恨的在雪上捶胸頓足,狠狠的踢了幾腳積雪。

雲世瓊見狀,忙上前扶住他,道:“您醉了。”

侯莫陳洛笑道:“我沒醉,我隻是恨!”他抓著雲世瓊的雙肩道:“我老了,雲世瓊,你還年輕,你一定要守住大周呐。”

雲世瓊趕忙扶他坐下道:“您這是說哪裏話。”

侯莫陳洛悵然道:“梁衝江行知這些人,若在飛狐道上戰死,必當青史留名。”說罷侯莫陳洛有些意興闌珊,又飲了一杯,解釋道:“雲小兒,別以為老夫與他們有仇怨,老夫這樣想,也隻為江山社稷。”

雲世瓊辯道:“本公還是信得過鎮北將士的。”

侯莫陳洛笑道:“可是人呐,總會變的。你瞧著,封的鎮北王這件事,你還看不透麼?”他用手指了指天道:“鎮北軍鬧成今天這個地步,那位的猜忌也是至關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