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文東忍不住喝道:“馬敬……”
馬敬中冷靜道:“別說話,免得一個都走不了。”
謝星野接過碎布,冰冷濕滑的觸感讓他覺得惡心。丟掉碎布,他將手指探到鼻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襲來。
陳清在他身後道:“謝少俠,他走過大半,你趕緊準備。”
謝星野猶豫了,他腦海中浮現剛才陳清將鐵索纏在腰間的那一幕,旋即他上朗聲道:“陳大俠,有人幫忙,你先準備。”隨後他指著陳清向馬敬中道:“他走後,就讓你的兩位兄弟先走。”
馬敬中一口答應,在張菁的攙扶下,走到立柱前替換下陳清。
陳清打眼掃過向文東,忍不住對謝星野道:“謝少俠,你先走,我還有事要辦。”陳清打算著,自己肩膀中的這一槍,總要有個說法。等謝星野離開,自己假意讓三人先走,等他們走到半路時,自己鬆手,讓幾人從空中跌落。
謝星野看見他鬼鬼祟祟,數次偷瞄向文東,他猜不透陳清的打算,於是道:“我與這幾位英雄已有約定,請陳大俠前行一步。”
陳清倔強道:“誰留下都一樣。”
謝星野搖頭道:“謝某既然與人做下約定,怎能食言。陳大俠,莫要我做棄信背義的小人。”
陳清還想爭執,馬敬中道:“還他娘的走不走。”
陳清臉色陰晴不定,謝星野翻掌一揮,道:“陳大俠,請。”陳清對他還是心服口服,心想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口中道:“謝兄弟,陳某等你。”說罷翻身上鐵索。
在外圍殺的鎮北軍被引走不少,鐵索上的人壓力頓減,陳清眨眼間就快走到盡頭。張菁緊隨其後踏上鐵索,他走了沒兩步,向文東和謝星野,一起看向大門處。
箭雨停了。
馬敬中依靠在立柱前拉著鐵索,也察覺到氣氛不對,道:“怎麼了?”向文東二人沒有回答他,他們揮舞起各自手中兵刃,發出陣陣破風聲。馬敬中忍不住回頭一看,頓時失口道:“操他大爺。”
月色裏,落下漫天寒光,令人窒息的寒光。數千弓箭手加上百架攻城弩,在剛才的一瞬間,齊射都督府。
再逗留下去,都督府裏的人全部都要死,馬敬中顧不得其他,斷喝道:“向兄弟,走。”
向文東充耳不聞,他依舊擋在馬敬中身前,仿佛滄海中的一粒沙塵,渺小而孤單。
叮叮的撞擊聲,直響了數十下,便止住了。無數隻箭矢,甚至於攻城弩箭,懸在空中,靜止不動。下一瞬間,懸於空中的箭矢,如枯枝般繽紛落地,堆積如山。
而在這座山前,不知何時,站立了一個戴著麵具的男子。
謝星野遇事沉穩,此時連他也震驚不已,失口道:“知微境。”他從沒想過,有人可以將漫天箭雨止於空中,可偏偏這件事發生在他眼前。謝星野聽門內前輩曾說過一種玄而又玄的境界——知微境。傳言知微禦萬物,當時他隻道誇大其詞。
千層餅沒有一千層,百衲衣也沒有出自一百戶人家的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