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對了,我檢驗的那具屍體,還是有點損傷的。”韓法醫一拍腦袋說,“不過,對案件應該影響不大。”
“嗯,你是說手指的損傷嗎?”田春達說,“在現場的時候,我看到了,但是沒有仔細看,你仔細看了嗎?”
韓法醫搖搖頭,說:“損傷很小,沒有什麼提示的意義。”
“是擦傷還是挫傷?”田春達問。
韓法醫說:“用放大鏡看了,不是擦傷,也不是挫傷,是血皰。”
血皰不是法醫的專業用語,法醫應該稱之為血性水皰。這倒是很少在屍檢的時候被注意的小損傷。隻有在這種全身根本找不到損傷的屍體上,才會被重視。
田春達走進韓法醫的解剖室,拿起死者的手指仔細看了看。死者的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腹有明顯的紅腫,紅腫的中央各有一個血皰撐起來的表皮。指腹已經被韓法醫切開來看了,深部軟組織水腫也很明顯,用放大鏡觀察,甚至可以看到深層軟組織有壞死的跡象。
“毒物化驗初步結果,未檢出有毒物質和元素。”一名刑警氣喘籲籲地跑回解剖室報告。
這在田春達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沒有搭話,隻是抬頭問韓法醫:“這是什麼損傷?”
“軟組織局部損傷都有可能導致這樣的血皰。比如摩擦啊,高低溫啊什麼的。”韓法醫不以為意地說。
“不,不是摩擦的。”田春達若有所思,“這是典型的凍傷。”
“哈哈,這都什麼天氣了,還有凍瘡?”孟曉春說,“凍瘡肯定和本案沒有關係了嘛。”
田春達搖搖頭,沒有說話。腦子裏的線索一直在努力地想對接,可是一時半會兒就是對接不上。有一種想法在他的腦海裏不斷地跳躍,呼之欲出。他想去抓住它,可是怎麼也抓不住。他今天看到的一切,一定有著必然的聯係,對啊,有聯係,他快要想出來了。
“時間不早了,我建議還是開始第二輪解剖檢驗吧。”杜所長打斷了田春達的思路。
田春達晃了晃腦袋,說:“好,抓緊時間吧。”
大家分別回到了各自的解剖室,清洗完屍體、解剖台和解剖器械之後,把解剖完的屍體抬上運屍車,把待檢驗的屍體抬上了解剖台。
田春達這組第二輪檢驗的是5號屍體,一具年輕的女性屍體。因為之前的衣著檢驗,屍體的外衣已經被脫除,僅留下了文胸和內褲。
雖然屍體的征象幾乎和他們之前檢驗的2號屍體一致,但他們還是依規矩對屍體進行從頭到腳的屍表檢驗。
看起來,這具屍體也是絲毫沒有損傷。
女性屍體屍表檢驗的時候需要提取的物證相比男性屍體要多不少,比如口腔、乳—房、陰—道和肛門的擦拭物就要提十幾份。田春達在準備棉簽的時候,瞥了一眼解剖台上的屍體,說:“怎麼感覺死者的內褲繃在身上繃得那麼緊?襠部像是有硬物一樣。”
孟曉春一笑:“沒見過女人來例假?”
“哦。”田春達若有所悟,小心地拿著棉簽防止汙染,使眼色讓孟曉春和實習生褪去死者的內褲。
內褲褪下臀部的時候,忽然嘩啦啦一陣響聲把他們嚇了一跳。
從5號女死者的內褲裏,居然掉出來了很多東西,有一部蘋果手機,有一串鑽石手鏈,有一塊伯爵手表,還有一塊翡翠掛墜。
“這……這……這……這女的把這麼多東西藏褲襠裏,不硌得慌嗎?”孟曉春大吃一驚。
田春達腦海裏繼續開始翻滾起各種線索,而且眼看就要接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