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卓豐從家裏出來進入汽車駕駛台,白麗坐在後部座位上。所幸二人乘車沒有被任何人看見,白麗在後部座席上橫下身子,窗外誰也看不見她了,這就是在開車後的10米處,鄰居碰見汽車卻隻看見丈夫的緣故。
陸春按照和白麗的約定,在預定場所站候著。白麗指示卓豐走這條路,什麼也未察覺的卓豐,就把汽車開到了陸春站候的地點。
陸春向車前燈跑去。卓豐看見她的身影,立刻拉閘停下了汽車。
下手的時刻到了。
白麗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螺絲扳手,在停車的同時,用力向卓豐的後頭部擊去,他頹然耷拉下腦袋,可是還沒有完全喪失意識,搖搖晃晃地現出可怕的形相,想要從駕駛台上站起來,這時陸春鑽進車,關了燈,和白麗一起用麻繩繞住卓豐的脖頸,兩個人合力緊緊勒絞他。五六分鍾以後,卓豐停止了呼吸。她們讓卓豐的頭部趴在駕駛台上,然後就下車了。這時大約已經過了9點。
下車後,她們還搞了一個小的假象。因為汽車停在那裏,會使人產生不自然的印象,她們就像以前策劃的那樣,把附近道路上的工地標誌搬過來,在這條路上立出禁止通行的標誌牌,並且把卓豐衣兜裏的3千元現款取走。這樣,就誰都會認為是強盜特意用標誌牌阻住通行中的汽車,然後搶走錢包的了。這一切,都是按照原來策劃實現的。
她們也怕留下指紋,事先準備好手套,白麗所用的螺絲扳手,是從別處搞來的,換上卓豐汽車裏的扳手放在車裏,原物扔到途中的河裏去了。
她們一前一後地分散開,不引人注目地回到白麗家,進家又避著人們眼目,呆了20來分鍾。那時,白麗眼睛發直,臉色煞白,陸春的全身也篩抖著。”
那是殺人後的恐怖。萬一卓豐緩過氣來,那該多麼可怕呀。”
10時過後,陸春按計劃離開白麗家。她故意像發怒似的用大響動‘砰’地關上門,恰好被路過的鄰居看見了。
那晩,陸春在床上一直沒合眼,她擔心卓豐也許什麼時候會活著回來,懷著這種恐懼在床上哆嗦著。天明了,才真的放下心來,現在還不回來,大概不要緊了。
早晨9時過後,警察來通知說卓豐被殺害了。陸春漏出白麗殺害的口風,為的是使人不懷疑兩人的共謀。而且因為人們都知道陸春和白麗女士有仇,不會給對手提供有利的證言。犯罪時間兩人又正在家裏吵罵,自然也不會被懷疑在出事現場。這都是在最初策劃中合計好了的。
2
3月3日午前5時半光景。
晨曦從雜木林那邊射出魚白色的光,附近景物還隱在薄暗中,朝霧在林邊和家家戶戶的房頂上升騰,田野和道路上鋪滿白霜。這裏是郊外,所以田地要比住宅多得多。
送奶人騎著自行車,走在這條路上。掛在車把上的奶袋裏,塞滿的奶瓶微微發出碰撞的聲響。送奶人挨門挨戶放下一瓶牛奶。
離開這個住宅區,向下一個住宅區走去,兩旁盡是廣闊的田地,還殘存著幾間農民的草房,屋頂鋪著雪一樣的厚霜。路上沒有行人。
雞叫起來了。
送奶人是個17歲的少年,他走下田間鋪滿白霜的小路,順過自行車來,一輛停在前方的汽車映入他的眼簾。
在這個僻靜的地方竟有汽車!他想:近來擁有汽車、但無車庫的人家增多了,常常看到有露天停放的汽車,這輛汽車也許就是這種情形。但它遠離人家,孤零零地停在村路中央,卻是奇怪的事。汽車頂蓋上也覆著白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