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東你看,這個泥土鞋印中有被踩碎的魚飼料。”安義透過相機鏡頭仔細觀察之後,對郝東說道。
郝東拿出手機,確定這枚鞋印不是魚販兄弟所留之後回道:“塘岸上目前隻有這一種鞋印無法排除,看來它是嫌疑鞋印的可能性非常大。”
安義使勁兒按動著相機的上翻按鈕,隨著“嘀嘀嘀”的聲響結束,他開口說道:“從魚塘的全貌照片來看,這種鞋印我一共拍了二十幾張,分布在魚塘的四周,而且有不少鞋印中混有魚飼料,哪兒有那麼巧合的事兒?”
郝東點了點頭:“那就錯不了了。”說著,他抽出足跡尺,開始測量數據。
幾十分鍾後,田春達走上前:“郝東,有了什麼發現?”
“找到了嫌疑人的鞋印。”
魚塘很空曠,起不到隔音的作用,而且安義又是個大嗓門兒,所以郝東和安義剛才的交談並沒有逃過田春達的耳朵,為了節省時間,田春達直接問出了重點:“從鞋印上能不能分析出什麼?”
郝東眉頭緊鎖地搖搖頭:“鞋印很奇怪,鞋子的號碼一直在變,所以我無法得到精確的數值用於計算。”
田春達顯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問題,不禁有些納悶兒:“號碼一直在變?”
“對,左右腳都是,鞋印的長度是一會兒變大,一會兒縮小。”
“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是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
“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發現?”田春達不喜歡在一個問題上糾纏太多時間,所以他又問道。
“鞋印無鞋底花紋,我隻能從鞋印的壓痕深淺大致推斷嫌疑人是男性、青壯年,模糊身高在一米七五上下。另外我還通過鞋印軌跡找到了嫌疑人進出現場的路線:按照鞋尖的朝向,他是從魚塘西邊的玉米地進入,隨後沿著魚塘步行一圈,最後原路返回,離開了現場。”
“嫌疑人的心理素質真不是一般的好,還有心思繞魚塘溜達一圈?”安義對嫌疑人怪異的舉動表示難以理解。
“如果凶手是魚塘主也就不難理解了,他或許是借著這個機會查看一下自己家的魚塘也說不定。”郝東提出了一個假設。
“所有推測都要建立在客觀物證的基礎上。”張法醫拉了拉自己的乳膠手套,緊接著進入了現場。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如果手裏沒有確鑿的物證,他是不會輕易給出任何一個假設性的結論的,這種對物證幾近偏執的態度,也讓他從警多年來,從未做出過一份有誤的鑒定。
張法醫的勘查剛進行到一半兒,派出所的人便找來了十幾位村民做好了抽水前的準備。
比起魚塘岸邊的微量證據,水底的屍骨才是最直觀的物證,孰輕孰重,張法醫心裏有杆秤,於是他加快了手中的動作,十幾分鍾後,他捏著三個物證袋走出了警戒圈。
見張法醫撩開警戒繩索,田春達迎了上去:“有沒有什麼發現?”
張法醫“嗯”了一聲:“我在魚塘周圍提取到了三種物證:第一種是血跡,經過試劑檢測,為人血。第二種是魚飼料,碾碎後和我們在魚腸中取出的成分相近。第三種就是這個。”
他說著把一個透明的物證袋舉到大家的視線範圍內。
“這是什麼?”郝東望著物證袋中有些像碎瓷片的物體問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琺琅碎片。”
“琺琅?什麼鬼?”
“琺琅,又名搪瓷,是將石英、長石、硝石和碳酸鈉等通過熔融凝於基體金屬上,並與金屬牢固結合在一起的一種複合材料。我們小時候用的瓷盆表麵鍍的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