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沉默了。呂芝的心在劇烈地抖瑟著。
“……我一直在家,沒有出門。”
片刻,傳來丈夫的古板的回答。呂芝感到一陣暈眩,似乎已經預感到丈夫會這麼回答的。
“有客人來?”
“沒有……我昨天就感冒了,所以在家裏躺著。”
“哦。”
對方似乎點點頭,語氣陡然改變。
“把話說在前麵,我們初步認定這是一起凶殺案。有關案件的情況,還要不斷地麻煩你,所以希望你跟我們到刑偵支隊去一趟。”
“現在?”張達生有些吃驚。
“現在。不過也不勉強,倘若你肯協助,我們就感謝了。”
郝東正顏厲色,語氣裏帶著威嚴。
張達生沒有回答。
呂芝頓感心亂如麻,臉龐緋紅。她本能地想攔住他,她相信他絕不會殺人。要去刑偵支隊,她感到恐懼。何況他還在感冒發燒!
呂芝想闖進客廳裏,但關鍵時她又害怕麵對著這樣的丈夫。
“明白了,走吧。”
呂芝正要抓住門把手,室內傳來丈夫的沉悶的回答。接著一片嘈雜,男人們站起身來——
她慌忙離開那裏。
他們走出大門。丈夫在前,兩名刑警在後。呂芝強忍著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神態,從廚房裏迎上前。
“我現在去一趟刑偵支隊。”
張達生低聲對她說道。
“你這樣的身體?”
呂芝目光含著疑惑,盯視著丈夫。
“別擔心,沒什麼大事。這樣也許能早點將事情弄清楚。”
丈夫的口吻好像有所暗示。
“夫人,請放心,事情搞清楚,今晚就能讓他回家。”
刑警和藹地安慰道。
呂芝正要反駁,一眼瞅見女兒走進門來,便隨即對刑警客套地應酬道:
“你們茶也不喝了?”
4
他和胡尚美還在來往——
夜深人靜,屋子裏傳出張杏的酣睡聲。律子想起案件,心煩意亂。眼看就要10點了。盡管警察留下了寬慰的話,但看來今晚丈夫還是被警察留住了。
前天傍晚到昨天,丈夫肯定和胡尚美一起在紅葉穀遊玩,否則就不必對警察編造出那樣的謊話。
他還和胡尚美情意綿綿,並心平氣靜地欺騙著我!呂芝眼前浮現出胡尚美的冷漠麵影,同時嫉恨使她痛心疾首。
丈夫被警察帶走時的懊喪背影,與胡尚美的麵影,在她的腦海裏重疊起來。
不過,他真的會殺害胡尚美?
不會!這是呂芝的本能願望,但隻是一廂情願罷了。張達生生性機敏,見多識廣,是一位優秀的管理人,但同時他又性情懦弱,因此無論發生什麼情況,都很難相信他會瘋狂地殺人。
要鎮靜!——呂芝竭力抑製著內心裏的紛亂。
要設法救出丈夫!她想起自己以前也在精神上曾給過他寬慰,有時甚至采取大膽果斷的行動拯救過他。
這是呂芝的愛情模式。她嬌小體弱貌不驚人,作為依靠丈夫的妻子,她竭力籠絡著丈夫,好像唯獨她自己才能守住這唯一的依托。
呂芝結婚已經8年,婚前在輕金屬公司秘書科工作,和前任總經理師年、妻子胡尚美都很熟悉,而且頗受師年總經理的賞識。當時師年總經理出自誠意,向她推薦在營業部頗受女職員青睞的候補幹部張達生,張達生自己則毫無察覺。張達生本人盡管性格脆弱,但有呂芝這樣的女人作為妻子是最合適的。
在結婚儀式上,師年總經理親自當主婚人。呂芝翌年生了張杏,不久張達生又晉升科長。對呂芝來說,生活稱心如意。
不料,去年秋天,她發現丈夫和胡尚美在暗中來往。
師年總經理的前妻病逝。10年前在一次宴會上,客商經理的女兒、23歲的胡尚美被師年總經理那旺盛的男性美所吸引,說服父親作了師年總經理的後妻。兩人相差20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