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帶著時刻表的小冊子,說他要趕去搭十二點七分的上行車,就慌慌張張走掉了。他輕裝打扮,連個手提包都沒拎。我看了他那左肩傾斜走路習慣的背影一眼,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了。”
“之後你就發了短信嗎?”
“對。該怎麼說呢,我覺得自己受到侮辱,感到很氣憤。我想追上他痛罵一頓以平複我的怒氣,但是我沒時間。下午就要開會了。於是我就發了那個發泄氣憤的短信。”
“那是幾點左右?”
“應該是十二點十分或十二、三分吧。”
田春達偷偷將目光落到膝蓋上的筆記本。桑原手機上的短信是十二點十五分收到的,那麼從醫生的話來判斷應該是正確的。
“之後你做了什麼事?”
“下午開完會,我在街上遊玩到傍晚回到旅館。”
“你回到旅館是幾點?”
“大概是七點前吧。我記得晚餐非常好吃,畢竟我也非常餓了……”
“會議要開到幾號呢?”
“十一月一日閉會。我搭隔天早上的快車回南山。”
“二十七號的早上到達東陽,一直到十一月二號出發回家以前,這七天的逗留期間,你有沒有離開過東陽?”
“沒有,我一直都待在東陽。桑原被殺這件事,對我來說就像消災解難,老實說我好久沒有心情這麼舒暢了。可是,他並不是我殺的。就像我剛剛說的,這七天我一步也沒離開過東陽。這件事你們去調查馬上就知道了。我在會場都一直跟一個名叫周庭的男人在一起,如果你們不相信我,可以去問他就行了,他在東陽市內經營美容整形醫院。”
趁著白忠雄院長第三次看手表的時機,田春達結束談話告辭了。
“你覺得那件事如何?”田春達走在路上問安義。
“什麼那件事?”
“就是他說桑原養情婦被恐嚇的事啊。”
“這個麼,我覺得是桑原在騙人,是他硬要錢的借口吧。”
“是這樣嗎?我想得有點不一樣,這是因為白忠雄非常清楚自己受到懷疑的眼光看待,所以想要轉移目光,才捏造了桑原找情婦的事情吧?”
16
刑偵支隊徹查烏成的行動。就算在銀行上班的時間沒有問題,可是離開銀行後去了哪裏做些什麼需要調查,他們就以烏成日記上的記錄為基礎,持續進行嚴密的偵察。然而,逛百貨公司,或是看電影之類的,都是日常生活中常常發生的事,同時舉證也是很困難的。即使花了不少時間,也還是不清楚他是黑是白。
桑原有女人,他還被這女人的情夫威脅,這件事也不能無視其存在。雖然田春達覺得這可能隻是白忠雄醫生編造的而已,但也有可能是事實。推測也可能是那個流氓殺害了拿錢回去的桑原。可以想象,雖然他已經拿到了要求的金額,可是女人被桑原搶走還是覺得很可惜所以就殺了他。
兩組的刑警投入這些偵查當中,卻看不到預期中的進展。當然桑原會對自己的太太隱瞞情婦的存在,他的遺孀也可能對此事完全不知情;但是這個情婦是個怎樣的女人,又被養在哪裏?費盡氣力進行調查,也還是一點成果都沒有。
田春達仔細琢磨案情,覺得還是白忠雄殺桑原的嫌疑最大,他當時是在東陽,有確鑿的不在現場證明,可他會不會通過電話指使別人殺死桑原呢?這樣既達到了目的,又有不在現場證明。
他立即派出刑警調查白忠雄在東陽的手機通話情況。經過調查,發現了一個可疑情況,白忠雄在桑原被殺的前兩天與在南山市的一個叫杜雷的人通了一次電話。田春達馬上命令查找這個杜雷。很快,杜雷查找到了。他是個流氓,才從監獄出來一年。在監獄裏他因為與人毆鬥,鼻子被打歪了,出獄後找白忠雄做過鼻子整形手術。刑警還調查得知,杜雷出獄後經常去俄羅斯,倒賣一些中國的二手電子產品,如手機,筆記本電腦什麼的。又將俄羅斯的一些二手軍用物品,如紅外線望遠鏡,匕首、皮帶什麼的倒賣到中國,以此為生。看了這些調查報告,田春達想到了那把殺害賀春的手槍是俄羅斯製造的。杜雷會不會也暗中倒賣俄羅斯手槍呢?田春達又想到如果白忠雄指使他人殺害桑原,不會在電話裏說得很明確,可能會讓殺手去東陽與他碰麵,一手交任務,一手交錢,於是派人去南山車站做了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