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心油與碎屍塊8
田春達對安義說:“可以說車上血液的DNA報告是關鍵的證據,如果沒有這份報告,最多隻能證明謝文樂駕駛過車輛。”
安義問:“不是有基岩可以鑒定嗎?”
田春達說:“基岩裏含有的礦物質並沒有唯一性。打個比方來說,你到蛋糕店買了一大塊水果蛋糕,並把蛋糕切成小塊,有的小塊上沾有蘋果,有的小塊上沾有草莓,它們都可以稱為蛋糕,但是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你如何證明這幾塊小蛋糕是從某一塊大蛋糕切下來的?畢竟蛋糕上的水果都不同。基岩的道理也是一樣,含有某種礦物質的岩石顆粒可以認定為基岩,但是基岩並非隻含有唯一的礦物質,所以在法律上這種證據隻屬於側麵證據,不能給定案起到關鍵作用。但是DNA則不一樣,稍微有點兒常識的人都知道,全世界除了同卵雙胞胎以外,沒有哪兩個人的DNA完全相同。能否鎖定嫌疑人,要等張偉的結果。”
哐啷,實驗室的門被推開,張偉探出頭來,對著大家十分酷炫地說了兩個字:“抓人!”
田春達聽後連忙把剛點燃的煙卷戳在了煙灰缸內,快速地掏出手機按了一串號碼。
此時謝文樂家院外,呼啦從棉花地裏鑽出了十幾人,把院子團團圍住。嘭,隨著一聲破門器的破門聲,謝文樂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抓獲。
田春達也帶人第一時間前往謝文樂的住處,找尋與案件有關的其它物證。
9
走進謝家院子,穿過豬圈,便是堂屋,在堂屋北邊牆上有一個暗門,推開門有一個直通地下的階梯,沿著階梯走進去,便是一間一百平方米左右的煉油作坊,作坊裏散發出陣陣的腐臭味。作坊呈正方形,房頂上懸掛著昏黃的燈泡,北側堆積著大量的死豬,東側是一組鍋爐,鍋爐中還在熬製黑心油,西側擺放了十幾個空桶。張偉一進屋便拿起鑷子在作坊裏到處提取檢驗樣本。
在這個作坊裏,最令安義驚訝的還是擺在正中間的那台電動切割機,這種切割機就是木匠最常用的那種,一個四方的鐵板上,安置了一個跟洗臉盆直徑差不過大小的鋸齒狀切割片,此時切割片上還掛著沒有切割完的死豬。
“這應該就是分屍工具!”安義直勾勾地盯著切割機說道。
“看看在這切割機上能不能提取到死者的DNA。”田春達衝著蹲在地上的張偉說道。
張偉聽後,點了點頭便朝著安義的方向走了過來。
高度緊張地工作了三個小時後,謝文樂住處這個案件關聯現場基本處理完畢。接著張偉負責回單位對檢材進行化驗,其餘人跟著田春達回到了刑警支隊,準備審訊嫌疑人。
焦急地等待了四個小時後,張偉傳來捷報,在謝文樂的地下作坊內提取到了基岩的成分,在切割機上找到了死者的DNA,在謝文樂所居住的房屋內找到了五桶人工壓榨的花生油,成分跟潑在死者麵部的花生油成分一致。一條證據鎖鏈如同金箍般死死地套在了嫌疑人謝文樂的頭上。
咣當,刑警隊審訊室的房門被重重地關上。郝東和安義坐在田春達旁邊,孟曉春坐在了審訊室的電腦前。
田春達沒有過多的動作,開口對著謝文樂說道:“咱們也不用賣關子了,你也應該知道你犯的什麼事。”
謝文樂耷拉著腦袋沉默不語。
“怎麼?想玩沉默?不想說是不是?”田春達看著他的表情,有些惱火。
依舊無聲。
“男子漢大丈夫,敢做不敢當?!要不要通知你在省城的妻兒過來見你最後一麵?”
田春達參與過這麼多次的訊問,對嫌疑人的心理脆弱麵把握得相當到位。在審訊之前,田春達就做足了功課,原來謝文樂有一個十分爭氣的兒子,去年考上了省重點中學,他的妻子為了照顧兒子,也跟了過去。他為了能賺夠兒子的學費和生活費,一個人挑起了家庭的重擔,任勞任怨地待在那個肮髒不堪的地下作坊裏。每天的工作時間最少有十三個小時,如果不是對家庭有十分強烈的責任感,換成是誰都不一定扛得住。
果然,田春達一提到謝文樂的妻兒,他的淚水便如決堤的洪水般從眼角湧出。
“謝文樂,我很敬佩你對家庭的責任心,但是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觸犯刑法?”田春達問道。
“都是那個該死的黃秀芳,都怪她!”謝文樂雙手使勁地晃動著審訊椅上的鐵鎖鏈,表情憤怒地咆哮道。
田春達看著麵目猙獰的謝文樂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等他的心情稍微平複一些,田春達再次開口問道:“你要是心裏有苦,就倒出來吧。”
謝文樂低頭在袖口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這事要從我父親活著的時候說起。當年我父親在的時候,這個黃秀芳就時不時地勾引他,兩個人經常廝混在一起,在村裏弄得閑言碎語漫天飛。我母親死得早,家裏就我一個男孩,我父親一個人含辛茹苦把我拉扯大,我也沒有本事給父親再找一個,所以既然父親喜歡,我也隻好隨他去。我家本來就住在村子最南邊,我平時也不往村子裏去,誰愛說誰說去,我也不能堵人家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