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天上能掉一個爹下來就好了!”
空曠的小街道上,四周毫無人煙。
一個衣不遮體的小女孩擺弄著手指,大概五六歲模樣,這會兒正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的期盼著……
最後眼神還是帶著羨慕落在不遠處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一邊趕羊,一邊喜笑顏開繞著爸爸東躲西藏。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野山裏,也不知道家居何處,爹娘何許人,更不知道自己是誰,叫什麼名字……
仿佛她是從天而降,一出生就這麼大小,沒有記憶也無法看到未來。
直到一輛車子疾馳而過,濺起一輪塵土,嗆的小女孩一直咳嗽,才抬眼傻愣愣看了一眼車子。
“哧”,一聲刺耳傳來,車子開始緩緩像小女孩倒過去。
車上走下一個男人,跟她說了幾句話,小女孩一直搖頭,最後點頭時,男人四處張望片刻後把她帶回了家。
四年後,21世紀某年的一個夏天,雨後沿海,整個濱城不止疊翠猶加,就連蟲鳴鳥叫都越發清脆悅耳。
清晨,郊區一條林蔭大道延伸,順眼望去,一棟繁華高檔的歐式別墅在一側不遠處坐落。庭院裏,微風下搖曳的綠樹紅花,清脆動聽的蟲鳴鳥叫,給幽靜神秘的別墅平添一絲生氣。
“靈珊,這是爸爸給我買的最後一件禮物了,求求你不要搶了好不好?”楓樹下,小女孩悲痛的哀求哽咽聲,勾人心弦。
她叫鍾錦凡,年方十歲,是這棟別墅的主人鍾鵬濤出差時回家路上撿來的養女,也是當初那個期待天上掉下個爹的“失憶”女孩。
鍾鵬濤是企業大老板,為人不驕不躁,心善如佛,當時一番問詢,鍾錦凡對自己叫什麼,哪裏人,父母何在,統統一無所知。
鍾鵬濤心生憐憫,本想直接送她去附近的警察局,打開手機導航,才知道最近的警局也在幾十裏開外,還要走山路。
鍾鵬濤看看時間,他得趕快回去履行約定,給女兒過生日,權衡之下,問鍾錦凡是否願意與他同行?
鍾錦凡還是個孩子,而且全無記憶,碰到一個感覺上還挺好心的人,她認為隻要自己不留宿街頭就好了,於是沒多想便答應下來。
回到家,鍾錦凡和窮人家的孩子一樣,看到別墅第一眼,就被這個好心人輝煌的庭院所震撼。
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每個小孩子最潛意識的向往,她第一次有了想留下來的念頭。
剛好,比她小一歲的鍾靈珊一時新鮮,也想有個玩伴,便央求鍾鵬濤讓鍾錦凡留下。
後來,鍾鵬濤答應了,走了正規的領養程序,順其自然將她留下,並取名鍾錦凡。
兩個小女孩一開始還好,日子一久,不免會起爭執。
鍾鵬濤老婆金悅,是個典型的護犢子,眼裏容不得女兒受一點委屈,看到自己女兒得不到想要的,還被一個外來娃欺負就來氣,每每都會站在鍾靈珊那頭,指責鍾錦凡,還一再警告不許對鍾靈珊吼叫,不許說半個不字。
鍾鵬濤雖然對鍾錦凡好,但公司太忙,大多數都不在家,日子久了,鍾錦凡感覺自己就又成了沒人疼沒人愛的可憐孩子,如籠中被束縛的小鳥般無奈又迷茫。
而鍾靈珊在自己母親的袒護下,也越來越得寸進尺,潑辣刁蠻任性的小姐脾氣一覽無餘。
鍾錦凡後悔過留下來,但她對未來更迷茫,倘若真的離開,自己又能去哪裏,她怕了以天為蓋地為廬的流浪,所以,隻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委屈求全。
“這是我爸爸買的,那就是我的,你就得給我,不給我我就喊我媽媽了,哼!”鍾靈珊不依不饒,上手就是亂搶。
鍾錦凡緊緊抓著鍾鵬濤在她第一個生日時買給她的粉色芭比娃娃,一動也不動,生怕金悅看到又說她欺負鍾靈珊了,眼睛裏噙滿的淚水躍躍欲滴,那委屈像極了古代受壓迫的小媳婦。
這天正好是周末,金悅打算帶鍾靈珊去附近的海底世界玩,這會兒正在臥室裏梳妝打扮,聽到鍾靈珊不依不饒的喊聲,慌忙跑出來,指著鍾錦凡。
“錦凡,你是姐姐,得讓著妹妹,快給她。”話雖感覺委婉,語調卻不客氣,鋪著厚厚粉底的臉上更是慍怒漸生,一大半白眼珠子朝鍾錦凡亂翻。
鍾錦凡不記得自己生日,又或者根本沒生日。鍾鵬濤跟她商量,就把帶她回家的那天當做生日。這樣,她的生日就和鍾靈珊成為了同一天。
鍾錦凡很明白,第一年生日那天,粉色芭比娃娃爸爸一共買了兩個,一人一個。是鍾靈珊不拿自己的當回事兒,天天摔摔打打,不是踢就是扔,早就舊的不成樣子,被金悅給丟了。
不止這個,凡是不管能玩還是不能玩的玩具,鍾靈珊從來都沒珍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