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時候,玄淩又來了,好在他已用過晚膳,跟玄淩一道用膳,我總覺得不自在。
我依舊在繡花,隻不過繡的是蟠龍紋,想著給玄淩做雙靴子,免得他又對我起疑。他一進來我就知道了,隨即起身請安。
他扶我起來,又拉我一道坐下,看了看案幾上的繡繃,道:“在做什麼?”
“快到陛下生辰了,臣妾想著給陛下做雙鞋。”
“繡院那麼多人呢,哪要你操心這些。”話雖如此,玄淩神色卻格外柔和。
我抬眼去看他的眼睛,柔聲道:“臣妾不是為陛下操心,是為夫君操心。臣妾希望夫君穿著臣妾做的鞋,能走得慢一些,等臣妾走到夫君身邊。”
他親了一下我的額頭,將我摟進懷裏:“那就勞卿卿費心了。”
我亦環抱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胸口。蕭屹臨也曾經這樣抱過我,隻是他同我一般大,身量沒有這麼高,我聽不到他的心跳聲。
玄淩雙手環在我的腰,問:“卿卿可有小字”
我三歲時生過一場大病,險些救不回來,恰好有方士雲遊路過,出手救了我一命,又給我算了一卦,說我五行缺水。安比槐本想將“陵”改為“淩”,但如此就犯了皇帝名諱,便另取了小字。但隻我父母和蕭屹臨叫過。
我道:“臣妾小字沅沅。”
“可是團圓的圓
我微微搖頭,道:“是‘澧蘭沅芷’的沅。雲遊方士說我五行缺水,我又是長女,父親便取了這個字。”
“澧蘭沅芷……好字。那朕日後便喚你沅沅,好不好”,玄淩微微低頭,嘴唇剛好貼著我的耳朵,輕聲道:“沅沅”
玄淩平日裏說話很威嚴,總讓人不寒而栗,但當他刻意輕聲說話的時候卻格外纏綿悱惻,我縮了縮脖子,臉上有點燙,輕輕“嗯”了一聲。
玄淩在我這裏歇息的時候我總是要起的很早,我漸漸知道,做皇帝好像也還挺累的。
一早青棠便帶著月見、合意、如意幾個進來了,手上還拿著個罐子,幾人神色都很是凝重。
我道:“怎麼了?”
月見道:“昨晚合意兩個慌慌張張地將罐子拿來,問又不說。合意,你自個兒跟小主說,到底怎麼回事。”
合意二人跪到地上,互相看了看,如意道:“昨日小主吩咐讓奴婢與合意給院子裏的花草翻土,奴婢在,在……”
月見急得跺腳:“在什麼你倒是說啊?!”
如意看了我一眼,我道:“說吧,沒事兒。”
聽我這麼說,她才繼續,隻是聲音小了許多,“奴婢在桂花樹下挖到了這個小罐子,不知裏麵是什麼,但是聞著很香。”
我將罐子拿過來,見已洗得很幹淨了,便打算打開看看,青棠卻道:“小主,讓奴婢來吧。”
我頓了下,道:“小心些。”
青棠點點頭,將罐子拿遠,小心翼翼地打開,我們都憋著氣,不敢出聲。打開後她看了一眼罐子,我緊繃的身子便鬆了下來,她轉過來道:“隻是一些香粉。”
我接過看了一下,又將罐子蓋好,繼而對如意二人道:“你們兩個做的很好,月見,帶她們下去,一人賞一錠銀子。”
待三人走後,青棠才道:“小姐,這香粉是什麼?”
我笑道:“麝香。可貴重著呢,咱們院裏竟有黃金。”
安比槐未為官時是做香薰生意的,我從小耳濡目染,且在這方麵天賦異稟,於調香很是精通,許多香料我一聞便知。
青棠聽到麝香,臉色一下變得很難看,“桂花是那位安排呢,又在土裏埋了麝香,這是要害您啊。”
我將罐子放好,道:“麝香對有孕之人不利,於我卻無事,如今知曉了,便好應對。且麝香可開竅醒神,活血通經,消腫止痛,是很名貴的藥材呢。”
宮中人人聞麝香色變,卻不知麝香雖於胎兒不利,但於常人而言,可是良藥。一兩黃金一兩麝,這麼一大半罐,得多少錢呐。
不過麝香雖名貴,卻不能留在我身邊,難保我會不會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