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先生推開院門的那一刻,活潑輕快的音樂響起,混雜著袁一諾甜蜜可人的歌聲一齊充斥滿整個小院,並毫無遺漏地鑽入到先生的心裏,撩撥起心底的那一絲柔軟。
袁一諾身穿裁剪簡單的公主裙,淡淡的粉色稱得她白皙的臉龐更加明麗動人。她站在心形蠟燭圍成的巨大心形圖案裏,在漫天飛舞的玫瑰花瓣雨中唱著她精心挑選的歌曲:“小兔子乖乖,也會吵也很會鬧,逗你笑一笑然後跑掉。”像極了花叢中舞動的精靈。
要說對先生的感覺,袁一諾覺得這首歌是最能代表她的心意了,歡快的歌聲仍在繼續,回蕩在精致的小院中,映襯在白色別墅為底的畫麵裏,更加誘人動人:
做你的小兔乖乖,陪你打鬧陪你憂。
有時會犯錯請你不要趕我走。
難過的時候你就摸摸我的頭。
我會一直把你來守候。
隨著最後一個音符落下,一諾笑意盈盈地走向先生,每前進一步都滿載著濃濃的期盼,以及眼底流露出的絲絲忐忑不安。
終於,一諾在先生麵前停住,拿出一支白玫瑰遞到先生麵前,羞答答地說道,“先生,做我男朋友吧!”
這個時候,雷正明、肖妍、何叔走了過來,見證這一時刻的到來。
然而,先生卻遲遲沒有動,就像他第一眼看到這個場景一樣的表情,自始至終的錯愕,掩蓋不住的心痛,難以壓製的不忍,更像是被千斤重錘釘在了原地,呆呆地看著一諾手裏的白玫瑰,花語:我足以與你相配。
“老黎,接過來!快!!”雷正明著急壞了,恨不得替先生強牽了這姻緣線。
雷正明的話讓先生如夢初醒,他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和思緒,皺著眉頭抬眼看了一諾幾秒鍾,然後緩緩地從她身旁擦肩而過,腳步沉重而殘忍。
走到她身側之時,先生還不忘撂下一句話:“明天的相親不要遲到。”
輕輕地一句話卻如同淩遲之刀,狠狠地在一諾心口上剜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口子,一諾頓時痛得難以呼吸。這句話也像是一個炸彈,在場的其他人都愣在了原地,好一會才緩過勁來,何叔默默離開。
“我說不要了吧!”許久,一諾也才緩過神,眼神慢慢黯淡了下來,她把花枝折斷,把花別在雷正明耳後,還衝雷正明無奈地笑了笑。
“一諾妹妹,你還好吧?”肖妍看著一諾僵硬的表情非常心疼。
“我沒事,肖姐姐。”一諾盡量把持著不在意的表情,笑著回道。
但在轉身的刹那,眼淚卻不爭氣地滑落下一諾的臉頰。雖然知道結果是這樣,但是親眼看到先生的無動於衷,聽到先生冰冷的拒絕,一諾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落了下來。
一諾想起了先生在酒窖對她說的話:“明天我給你安排了相親。”
“我要是不去呢!”一諾本來打算好了告白的心涼了半截。
先生哪裏會知道一諾即將要給自己的驚喜,眼睛微瞪,不怒自威,“最近皮是不是又癢癢了。”
……
一諾以為那是開玩笑的,誰知道……
一諾默默地回了房間,將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眼淚已經風幹,剩下的隻有苦澀,還有說不上來的一點點心疼,和先生過往的一幕幕像電影快進一般在腦中一幀一幀地閃過。
思緒到了十三年前。
十三年前的某天,當一諾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醫院。之前的記憶,她已經忘得一幹二淨,她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爸爸媽媽,甚至忘了家在哪裏。
病床旁邊坐著一個大哥哥,笑得暖意洋洋,眼裏塞滿了驚喜和擔心,告訴她:“你叫一諾,以後我來照顧你。”
一諾就像剛出生的小箭鷹一般,把“出生”後見到的第一個人當成了媽媽,“你叫什麼,我……”
“你可以叫我先生。”低沉而溫柔的聲音,給了一諾大大的安全感。
“先生?奇怪的名字。”一諾忍不住想。但對於當時的一諾來講,眼前的人無疑是唯一一根救命稻草,一諾甚至沒有問過為什麼,沒有問我是誰,沒有去追究自己的過往,就這麼懵懂地接受了。因為一諾怕如果有那麼一絲猶豫,連眼前這個大哥哥也會跑了,把自己孤零零地扔在醫院,留在這個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