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被叫過去的時候還有點茫然。

沢田綱吉走過去,便看到五條悟頗為自在地靠在轉椅上。五條悟好似沒有骨頭一樣陷在椅子裏,完全沒有老師該有的模樣。

辦公室內隻有五條悟和沢田綱吉,其他人似乎都已經離開了。

見沢田綱吉來了,五條悟才故作掩飾地咳嗽一聲,坐直了身子。

他十指相交,表情肅穆,端的一副認真負責好老師的模樣。

沢田綱吉確定自己剛才看到的場麵不是自己臆想的。

他的心情頗為奇妙。

他一直保持著這樣的心情,直到五條悟將門鎖上,又遞給他一張紙。

五條悟麵含笑意,一張帥氣俊朗的臉上,那雙蒼藍色的眼眸帶有別樣的意味。

“沢田同學,是這樣嗎?”

紙上儼然寫著幾個字:攻略者?

且不提沢田綱吉和五條悟那邊產生了怎樣的交集,神名原獨自一人回家了。

他平穩地走在路上,一舉一動與平常都沒有什麼差距。

然而他已經察覺到了身後之人的跟隨。

是誰?

神名原在心中逐個排除選擇。

據他觀察,學校裏短時間內不會出現想要跟蹤自己的人,同學們在他短暫的警告下會比較收斂,因此他們對沢田綱吉也完全沒有肢體上的動作,而是不帶髒字,說那種一些黑暗麵的人聽了會發笑的“威脅”之語。

校內人員排除,那麼就是校外人員?

神名原回想自己最近的行動,他似乎沒有與校外人員產生過多交集——不,是有的。

自稱“太宰治”的青年出現在他腦海中。然而他下一秒就把他排除了。

太宰治雖說有種讓人捉摸不透的氣質,但看他的目光終歸是清醒著的。如今跟在他身後之人,目光是他所熟悉的癡迷與貪戀。

……還有一種讓他渾身都感到不適的,仿佛要將他整個人解剖的感覺。

神名原應用自己熟悉的方式,他加快自己的步伐,開始打算不知不覺中甩掉對方。

他聽到身後人也跟隨他的腳步加快了步伐。

對方身手應該不俗,腳步聲維持在一種很難讓他人聽到的程度,麵對他想要甩掉的行為更是完全沒有落下。看來是不能善了。

神名原想到了五條悟剛來到班級的那一天。

那一天,他在進入學校前,注意到一處牆角有一閃而過的黑影。

是他了。

神名原在心中無聲地落下判詞。

那人之前就已經開始暗中關注他,更是在那一天顯露了一點自己的蹤跡。

他不知道那人跟在哪裏,但確定的是他正在逐步靠近自己。神名原腳尖一轉,便向著一般人很少的地方走去。

他的手伸入衣兜之中,右手微張又緩慢握緊。

他的掌心觸及冰冷的物體,帶著寒冷的鋒銳似乎能刺破握住之人的掌心。

神名原表情毫無異狀,感官靈敏的他已經聽到身後愈發接近的腳步聲。

這就忍不住了?

本來在學校裏對萬物都維持著無動於衷模樣,因沢田綱吉而稍微軟化了一點的神名原,周身氣質不知何時間不斷沉落。

神名原呼吸愈發清淺,他一雙本來隻是含有冷淡之意的雙眸,逐漸暗沉下來。

若不是神名原還在行動,胸腔還在起伏,此時的他或許會被旁人當作一座雕像也說不定。

要來嗎?來吧,趕緊過來,然後讓我們友好地解決這一件事,成為“朋友”後握手言和,各自回到各自的家中吧。

神名原有著魔性之意的雙眸愈發沉寂。

他已經走入一處狹窄的小巷之中,如果要動手的話,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吧?

就連天色也已經黑了下來,如果此時不出手,什麼時候還能再有一次出手的時機呢?

在那人眼中,本應是獵物的神名原,在察覺到事情之時便悄然之間完成了身份的轉換。

此時,他才是獵人。

神名原握著武器的手力道愈發溫柔,似是握著愛人之手一般,柔和而不容拒絕。

他會帶著自己的“愛人”,奔赴一場美妙無比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