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下墜的沉重讓方水水沉浸在掙紮無能的絕望中,他的眼皮太沉睜不開,強烈的窒息感讓他大腦變得混沌,一片空白。
不過就是轉眼的功夫,方水水恢複意識後感受到窒息感的消失,隨即而來地就是冷,像是被放進了冷凍倉般的冷。
他勉力睜開眼睛,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痙攣。模糊的視野趨於清明,方水水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浴缸裏,而更詭異的是,水是紅的。
他慢慢撐起身體,又是一陣眩暈,手腕上的痛感更加清晰。
他低頭一看,心裏怒罵了一句,誰給老子割的腕?!
傷口又長又深,皮肉往外翻,橫亙在失血泛青的手上,顯得非常猙獰。好在傷口已經凝固,不再流血了。
而浴缸裏,瓷磚上,甚至一邊的洗漱台上都沾滿了血,看著跟凶殺現場沒區別。
“有人嗎?救命啊?!救命啊!”聽來是略帶沙啞陌生的嗓音,方水水無暇在意,這麼大的出血量,他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他抖著身體邁出浴缸,強撐著推開衛生間的門。
一個普通狹小的出租房映入眼簾,顧不得驚訝陌生的環境,他四周看了看,終於從桌子上發現了——手機。可直到撥通急救電話的時候,方水水才後知後覺自己根本不知道這裏是哪,瀕臨昏迷休克的邊緣,方水水的眼前浮現出一個人影。
陳墨?!你到底跑哪去了!你男朋友快要死了啊!
當你的人生到達低穀時,不要忙著站起來,因為前麵可能還有個斷崖。
前後經曆了兩次生死大關的方水水表示,真要我死,麻煩麻溜點。
夢裏,方水水看見了身姿挺拔的陳墨,他背對著方水水站在湖邊的老槐樹下,平時不苟言笑的陳墨穿校服都能穿出高冷男神範兒,現在他沒穿方水水熟悉的襯衫長褲,反而一身筆挺正式的寶藍色西裝,氣場變得更成熟更霸氣了。
不愧是自家老公,方水水又自豪又喜悅,不停喊他,“陳墨!陳墨!陳墨——”
但遠處的陳墨卻仿若未聞,還是背對著抬頭看樹。
方水水心裏一黯,隨即惱怒地大喊,“樹有你的男朋友好看嗎?!陳墨!陳墨!”
陳墨久久的不搭理,讓方水水一陣心酸,“你還在生我氣嗎?我都跟你道過歉了,你別氣了!陳墨——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最後一句話,方水水不禁大腦脫口而出後就後悔了。他想立馬改口,又強忍著有些賭氣地看著陳墨。
男人似乎終於有了回應,轉了過來。
方水水張口,還沒看清陳墨的模樣,迎麵,就被個大風刮來的襪子抽在了臉上。
……這氣血上湧的感覺……方水水被氣醒了。
眼前,襪子倒是沒有,一個年輕的女護士正溫和地拍著他的臉,“醒了,醒了,這都昏一天了。”
方水水一臉茫然地看著女護士,好半晌沒回過神來。
“先生,您失血過多,昏迷一天了。”女護士看著邊上的輸血袋,心裏咂舌,聽說這位病人送來搶救的時候已經停了心跳,救不回來了。死馬當活馬醫,輸了幾袋血,生命體征竟然慢慢恢複正常了。
“陳……墨,陳墨。”方水水嘴唇微動,發出的聲音比蚊子的嗡嗡聲大不了多少。
女護士俯身聽了好一會兒,才重複到,“陳墨……是嗎?是家屬嗎?”
“男……朋友。”不知道自己的下落,陳墨現在一定找他找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