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是……因為競賽沒有好好吃飯?”朱興言剛接手這個班,以前也沒有教到過許誠一,對這朵嬌貴的學神之花恨不得含在嘴裏怕化了、捏在手裏怕碎了。
“很有可能!我叮囑他好幾次,讓他一定要好好吃飯,就是不聽……這孩子……”洪修然也盯著那盞急救燈,沒有要去旁邊找座位坐的意思。
“那以後……還是我……”朱興言嘴唇蠕動,似乎要挑起監督學神吃飯的職責。
“洪校長、朱老師,以後我監督他吃飯。一定!”一直側頭盯著急救燈的艾則突然打斷了他們的話。
“啊,艾則,你監督他……那最好不過了……不過,你的學習……”朱興言不知道艾則的身份,欲言又止。
內心裏,他也是讚同艾則去監督學神吃飯的,畢竟,那是高考狀元的種子選手,而艾則隻是一個普通的第300名,但他又不好直接差使艾則,顯得厚此薄彼,讓艾則心裏難受。
現在的孩子都太敏感,班主任難當。
這回艾則說出這個請求,朱興言怕艾則後悔,當著校長的麵,他不能虧待班級裏的每一個孩子。
“嗯,那艾則,許誠一吃飯就麻煩你盯著點,我也會讓他……輔導你學習的。”沒想到,洪修然卻接了朱興言的話,說完還朝艾則問了句,“你有什麼問題?”
“沒有。”艾則爽快地答應了。
洪修然知道他的身份,顯然對他能那麼快融入人類中,有些詫異,但也很欣慰,臉上露出慈父般的肯定神色。
朱興言楞了下,看了眼洪修然,然後對艾則客氣了聲:“希望不要影響你學習。”
“不會,朱老師請放心。”艾則又表了一次態。
三人沉默下來。
朱興言拿著手機不停撥打電話,電話好像一直打不通,他又轉頭發信息。
艾則扭頭,以一個極不舒服的姿勢,盯著門上的紅色急救燈。
那紅色,刺目得令他煩躁,眼角餘光卻關注著兩位老師的動靜。
“洪校……”朱興言放棄似地將手機拿在手中,朝洪修然搖了搖頭。
“打不通?”洪修然的眼裏一掃擔憂,變得冷凜起來。
“嗯。剛才就一直在打,顯示不在服務區。他的檔案裏還留了個緊急聯係人的電話,剛才我打過,緊急聯係人是……是……”朱興言朝艾則看了一眼,聲音有點卡殼。
“被人罵了?”洪修然走過去,朝他壓低聲音說道。
“嗯。”朱興言點點頭。
艾則記得許誠一擋案裏填的緊急聯係人是他的第一任繼母,拿了3億分手費、扔下三個親生兒子瀟灑走的那個女人,連親生兒子都不管,怎麼會關心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顯然洪修然也被這個電話的主人罵過。
洪修然不再說話,眼裏閃過一絲心痛,低下頭,攥了一下自己的拳頭。
“什、什麼情況?”朱興言問道。
洪修然歎了口氣,正要說話,此時,急救燈突然滅了,一個醫生穿著深綠色的手術服走了出來,外麵等著的三人急忙走了上去。
“誰是許誠一的家屬?”醫生問。
洪修然走出來說道:“病人家屬暫時聯係不到,我是一中的校長,我暫時承擔許誠一監護人身份。”
“哦,家屬沒來啊?啊,那沒事了!”醫生說道。
“沒事了?怎麼會沒事?他明明昏過去了!”朱興言急忙問道。
“病人長期飲食不規律,他昏過去是因為血氧濃度過低、貧血導致,胃鏡做出來發現他的胃潰瘍很嚴重,胃絞痛導致血氧濃度極劇下降,而且在貧血休克前,他還進行了劇烈的體育運動。”醫生耐心回答道。
“原來是這樣……胃潰瘍不但沒有好轉,還更嚴重了……”洪修然自言自語道。
“胃鏡?他做了胃鏡?家屬沒簽字就能做嗎?”艾則急忙問道,他一直在旁邊沒有吱聲。
“也是,家屬沒簽,我們也可以簽的吧?”朱興言後知後覺地問道。
“病人是清醒的,他說他已經成年了,他自己簽了胃鏡手術單,我們也告知他手術的風險和術後的護理。”醫生如實回答。
沒多久,穿著病號服的許誠一就被護士用推床推了出來,三人急忙圍住了他。
“許誠一!”“許誠一!”“許誠一!”
許誠一戴著氧氣麵罩,清明的目光在三人中間轉了轉,緩緩地舉起了一手。
艾則搶先一把握住了那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