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四年前的冬天,是元旦的時候。
其實張呈溪畢業後常年待在影視城拍戲,在那一年之前,她隻回過臨州一次,而那一次也不是因為過年。
張呈溪垂了垂眼,心裏極不願去回想那件事情。
在她身旁的賀常見她臉色不對,擔心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白?是剛剛受了傷嗎?要去醫院嗎?”
張呈溪出神了一會兒,並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賀常心裏著急,害怕張呈溪因為救她受了傷害,連忙去查看她身上有沒有傷口。
張呈溪反應過來便看到她離自己特別近的臉。
她眨了眨眼,又不好意思地看向了別處:“我,我沒事。”
賀常也沒在她身上看到傷口,聽她這麼說,稍微放心了一點。
張呈溪又說:“咱們還是趕緊離開吧。”
賀常點點頭。
兩人一同到了顧時悟家的別墅裏,此時顧時悟已經和她女友坐在沙發上打起了遊戲。
那麼這樣看來……
張呈溪拿出手機一看,果然,這裏又有信號了。
不過她並沒有急著打電話報警,畢竟就目前的情況來看,估計警察來了,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至少目前她能想到的下一步,就是從顧時悟的口中撬出點情報。
但是那個人還和她對象親昵地靠在一起,似乎根本就沒有解釋的想法。
賀常雖然也很關心今晚事情的真相,但是她還牽掛著杜啾啾,於是她同顧時悟說了一聲後就上樓看孩子去了。
張呈溪則在看不到她的身影後徑自走到了單人沙發上坐下,小聲卻語氣不好地說道:“行了行了,別演了,她已經上樓去了。”
顧時悟掀起眼皮笑著瞥了她一眼,又嫌棄地將自己肩膀上不太老實的手打了下去。
她並沒有說話,又繼續地盤著手機去了。
張呈溪無奈地按了按腦袋:“您要怎麼才肯說呢?”
顧時悟笑了兩聲,騰出隻手拍了拍身旁的人。
她這是暗示自己去問她女友?
張呈溪移了下目光,卻見那人也沒有解釋的打算,而是委委屈屈地嘟著嘴看著顧時悟,好像是在為她剛才拍下自己的手而生氣。
半天沒有聽到聲音的顧時悟也抬起頭望向她女友,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顧時悟也學她嘟著嘴表現不滿。
張呈溪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感覺她們隻是想在自己眼前秀恩愛。
這讓大齡卻依舊單身的她憤怒不已,恨不得上去掐著悟總的脖子,逼著她們告訴自己真相。
但是理智又讓她冷靜了下來。
不知道哪裏來的聲音告訴她,這種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沒必要為此失了風度。
張呈溪深吸了一口氣,擺了個優雅的姿勢安靜地瞪著這兩個人。
大概是眼神的殺傷力太過強大,沒過一會兒顧時悟竟然開了她的金口問道:“你想讓我說什麼呢?”
張呈溪覺得她是明知故問:“當然是你的真實身份啦!”
顧時悟笑而不語。
“還有,那個,那個趙航風的手臂……”
張呈溪知道自己不能隻執著於一個問題,她又繼續問道:“還有倒在浴室裏的杜艦澤,他們……”
顧時悟知道自己要是不阻止張呈溪,她一定會把自己想問的所有問題一口氣說出來,趕緊打斷她說道:“停停停,一個一個來。等我回答了你再問,行不行啊?”
張呈溪連忙點頭。
顧時悟把手機放到衣服口袋裏,又擺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
她一邊望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一邊說道:“你問的第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了——自己想。至於趙航風和杜艦澤,他們醒了之後頂多會保留腦子裏的記憶,至於身體上的外傷……”
顧時悟看向張呈溪,她搖了搖頭,認真又可惜地說道:“不會保留。”
張呈溪驚訝地張大了嘴:“為什麼?”
顧時悟把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她用手掌托著臉,露出了思考的神情。
半晌,又用另一隻胳膊戳了戳她女友,道:“筱,你去解釋。”
張呈溪很少聽到顧時悟叫她女友的名字,而她竟然一直沒有想過要問?
從前她倒也沒對這事起疑,隻當是別人不說自己也沒必要問,全然沒想過,此人在自己心裏幾年從未有過姓名的事是否不太正常。
直到現在,張呈溪才猛然清醒,對這件事情也有了疑問。
她為什麼從來沒有想過去問這人的名字?
難道,是有什麼在控製她,不讓她有這種想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