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匡的信很準時地到,學校裏又傳起了方捷和張匡的“緋聞”,說他們成了筆友,方捷已經無暇顧及這些。可能是她太幼稚了,也許是對方太熟悉蠱惑人心的套路了,兩個月後方捷終於給對方回信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就這樣輕易地接受了對方的身份,因為孩子?因為感情?還是因為自己的懦弱?張匡對於她來說是精神支柱和倚靠,這一點她不得不承認。也就從那個時候開始,世上少了一個正直的女孩,多了一個無知的間諜。張匡的一句話,擊中了她的內心,他說,隻有台灣成功反攻大陸,他們才能幸福地在一起,他們的孩子才能有自己的身份,不會被歧視和嘲笑。
方捷開始了自己老師、間諜、媽媽的三重生活,白天去上課,利用外出寫生去描繪地圖,晚上能有10分鍾跟的兒子的相處時間,看著兒子慢慢長大,但是卻喊別人媽媽,她很心碎,但是不能糾正。“媽媽,那個阿姨是誰呢?為什麼她要哭,她披頭散發的好可怕啊。”方捷走後,孩子怯生生地問自己的媽媽,表姐解釋道,“那是你表姨,她臉上受過傷所以披著頭發,她以前很美的,你別怕。”方捷沒有受傷,隻是她人鬼切換的身份,不想被別人看到,所以躲在了頭發後麵。時間過的很快,1998年的夏天,方捷以為自己的幸福又回來了。
那天,張匡出現在了學校門口,她強忍著激動把他帶回了家,她知道白天父母都不在家。他們纏綿了好久好久,訴說著思念,方捷甚至都忘了這些年自己過的非人的生活,隻覺得他回來了就好了,她終於等到了。“捷,我這次來組織有一個任務給我,這幾天我會去西湖那邊轉轉,但是我保證這次的任務沒有危險,我可以待在這裏一段時間陪你。”張匡舉起三個手指頭,發著最幼稚的誓。“我相信你,我也隻有你了。對了,你想看看我們的兒子嗎?這是照片。”隻有張匡,可以跟她分享這個兒子的一切,因為是他們的兒子,她不用怕自己情感的外溢會遭到懷疑。“真帥誒,像你啦,還好不像我。”張匡也很激動,“胡說,你很帥,我眼光很好的。”兩個人像極了當時熱戀時的樣子。
再後來,張匡任務失敗回到臨安,方捷看著她最心愛的男人和人生唯一的希望,在自己懷裏慢慢死去。按照張匡說的辦法,她聯係上了組織的上峰烏鴉,在他的安排下,她把自己裝扮成一名丈夫失蹤、孩子被拐的瘋女人。在那個醫院天台上,她成功地把自己的殺夫仇人陶愛軍,騙到了自己身邊,然後裝作無力的樣子想要陶愛軍攙扶,順勢就把陶愛軍推向了天台外麵。
劉力不知道的是,方捷把陶愛軍推向外麵後,方捷還拉了對方一把,“你要是說出黑本在哪裏,我就把你拉上來。”
陶愛軍知道眼前這人也是間諜,沒有任何猶豫掙脫開方捷的手,自己掉了下去,犧牲了。之後,陶愛軍的葬禮結束後,方捷還惺惺作態地表達是因為自己的關係害死了陶愛軍,跟著陳靜母女回了陶家,趁著大家都在客廳安慰她們,方捷四處搜索了,但是沒有發現黑色本子,因為她怎麼也想不到本子居然藏在一個飯盒裏麵!
張匡死前留下的任務,方捷是一定要完成的!所以她又以孤苦無依博取了同情,留在了派出所伺機尋找,她認定本子如果不在陶愛軍家裏,那麼肯定已經被放在了派出所,沒想到,這一待就是23年,後來跟著劉力從派出所到了重案組,她還沒有放棄,這些年她也成了一名資深的特務,幫助組織完成了大大小小幾百個任務。從青春少女到單親媽媽,再到現在的年老色衰,方捷無數次午夜夢回,在後悔與張匡認識中和對陶愛軍的深深怨恨裏,再也不無法入睡。
陶桃的出現,讓她複仇的火焰再次被點燃,她跟陶愛軍長的太像了。那天是陶桃來重案組報道,第一眼看到她,方捷就知道了,她就是陶愛軍的孩子,是她仇人的孩子。再後來,看到陶桃跟劉力走的那麼近,還親熱地叫對方劉叔,她就更加確信了。但是她要隱忍,她不能動手,她還要幫組織找到丟失的資料,還要繼續潛伏完成更多的任務。所以才有了方捷對陶桃的照顧,才有了陶桃眼裏對她關懷備至的方姨,這在劉力看來是方捷的愧疚,所以他並沒有提醒陶桃,畢竟事情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再提起隻會讓當事人徒增煩惱。隻是劉力不會想到,這一切都隻是方捷的掩飾,她要接近陶桃,無論她是陶愛軍的女兒還是重案組的組長,這兩個身份對方捷來說都有致命的誘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