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具體也說不清都是哪兒疼,冷汗一層一層地往外冒,一幀幀畫麵從腦中閃過,越是想看清,越是快成了影,晃得人頭暈,難受的想吐。
不知過了多久,畫麵慢了,卻又能清晰地感到這些東西在虛化、消失……最終,好似什麼也不記得。
然後,人猛然醒了。
“薑宓,你在猶豫什麼?快下針啊!”還沒弄明白這是哪呢,就被人推了下。
這具身體應該是發著高燒,渾身酸軟,腳下無力,踉蹌著往前撲去。
“啊——”
“巫同誌小心!”
有人驚呼、有人喊叫,人數還不少。
隨之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纏著繃帶的雙腿,雙腿自然下垂,人就坐在她身前的輪椅上。
這麼撲下去,後果可想而知。
心裏念頭一冒,右腳就是猛然一抵地麵,砸下的身子硬生生偏移了方向。
“撲通”一聲,頭擦著輪椅的輪子摔在了地上。
四周為之一靜。
“我、我沒使勁啊……”推她那人辯解著跑了過來,伸手拽著她的胳膊往上拉,“對不起、對不起,薑宓,你沒事吧?”
巫家昱轉動輪椅往後退了退,方便人將薑宓扶起來。
她一邊順著對方的力道站起來,一邊看向自己的右手,指尖捏著枚銀針,這麼一番折騰,那針還穩穩地被護在手中。
手指纖細,可以確定這是個姑娘。看手上的皮膚、肌裏,人不大,約莫二十四五。
再看指間的繭,針灸沒少練習。
白大褂,黑棉鞋。
窗外大雪紛飛。
這是間診室,中間的白布簾子被拉到了一邊,靠門擺了個盆架,架上放著白底紅花的搪瓷盆,掛著毛巾,擺著肥皂。
旁邊靠窗的位置裝著溫氣片,再往裏是兩張對麵而放的辦公桌,配著四把椅子,兩把椅子在側麵,兩把在桌後。
簾子內,放著兩張診療床。
一張空的,一張被人擋著,隻隱約看見床上一截掀起的衣角。
“薑醫生,你沒事吧?”
她抬頭,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與輪椅上的巫家昱的眼眸對上。
彼此都愣了下。
她是茫然:薑醫生?!
叫她?
以後她就是薑宓了嗎?
可她原來是誰?
為什麼會在薑宓的身體裏醒來?
巫家昱驚訝於她眼中的茫然:“摔的很重嗎?要不要讓人先給你看看?”
“我沒使勁。”拉她起來的姑娘,嘟囔著又辯了句,見眾人齊齊看了過來,不好意思地鬆開薑宓的胳膊,咳了聲,看向人群裏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道,“汪主任,要不……我先來。”
有人嗤笑了聲。
小姑娘臉一紅,惱羞成怒地看向身後:“張小娟,你笑什麼笑?”
“周曉米,你也太霸道了吧,笑都不讓人笑。咋,也想給我來一下。我可沒有薑宓這麼好性……”
“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了!”汪主任猛然一喝,打斷了兩人的掙執,看向薑宓,“能下針嗎?”
薑宓的目光從汪主任身上躍過,落在診療床上,眼裏閃過抹遲疑。
原主會針灸,而且可以肯定水平不低,可是……自己會嗎?
腦中沒有這方麵的記憶。
人群閃開,診療床上的人露了出來。
男人方才應該支著上身往這邊看了下,這會兒又趴了回去,看不清臉,也不知道年紀,露出的腰椎,有一塊孤度微突。
所有人都看向了薑宓。
薑宓盯著那塊微突,抿了下唇,抬腳走了過去,沒有用銀針,手順著脊椎滑過,然後猛然一彈一按。
“喀嚓”一聲,激得眾人頭皮發麻,或不可思議或驚懼或疑惑地看向了薑宓。
床上的人先是呻·吟了聲,然後長長地吐了口氣,扶著腰緩緩坐了起來:“不疼了?!”
“……薑醫生,我的腰是不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