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明芳雙目緊閉間聽得耳邊一聲聲焦急淒楚的呼喚。
“芳,你醒醒，你醒醒啊孩子，你要是去了，叫娘可咋活呀……” 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哎喲，張美玉你別光顧著哭呀，快叫大夫給看看吧！”另一個女人的聲音。
婦人哭得更曆害了：“我這樣子，就是去請，人家也不肯來啊……”
“呸！看啥呀看，勾魂的狐狸精，死了倒幹淨！”
“可不是！瞧她那狐媚樣，準是偷男人，沒臉活了！”
“唉，不管咋說，先把人抬回去吧！”
耳邊充斥各種聲音，攪得賈明芳芳煩意亂。
偷男人？
自己什麼時候偷男人了？我倒是巴望著偷男人呢，活了二十七八，就沒遇見一個男人想叫我偷的！自己恨不得雲遊四海淘換個仙方，吃下去立馬變成貌美如花的小妖精，我迷死那幫瞧不上老娘的小鮮肉！
賈明芳閉著眼一通胡思亂想，就覺得有人抬起自己，左右搖擺顛得她難受。
她心裏罵了一萬遍“TMD快放我下來！”可她睜不開眼張不開嘴，隻得任由旁人擺布。
顛簸了好過一陣子，她才被放到一個什麼地方。周圍也沒那麼多人聒噪了，安靜下來。
幾顆熱淚砸到賈明芳臉上弄得她癢癢的，她不由皺了幾下眉頭。
“她動了！哎喲，芳啊，你嚇死娘了！” 是那婦人驚喜的聲音。
“哎喲，芳丫頭沒事就好，快給她換身幹淨衣裳，蓋被子暖和暖和吧。”
“大玲，多虧你了，叫我怎麼謝你才好啊……”
賈明芳睜不開眼心裏著急，自己不是被那三個流氓糾纏，雨天腳底下濕滑從橋上掉下去被河水衝走淹死了嗎？自己打小沒媽，哪來的娘？
有人手忙腳亂地給她換了幹爽衣衫，而後被放進被窩裏，漸漸地身子暖和過來了。
一隻溫軟的手臂將她的腦袋托起來，給她灌了幾口熱水。
“她哥明理呢？”
“沒在家，他還不知道妹妹落水險些丟了命呢。他爹不在家，丟下我們娘仨，苦了明理這孩子。大玲，多虧你救了我家芳啊，不然恐怕這孩子早沒命了……這些年，也隻有你肯幫襯我們……”
叫張美玉的婦人哭著感謝的聲音。
賈明芳被灌了幾口熱水，此刻她睜開了眼睛，迷惑地望著麵前兩個全然陌生的婦人。
“芳，你可醒了，你嚇死娘了……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怎麼向你爹交待，怎麼向老柳家交待啊……”女人欣喜地摟住她，撲簌簌地落著淚珠。
“哎喲，這丫頭總算醒了。既沒事了，那我回去了。”叫大玲的婦人看上去四十多歲，高挑粗壯的身材，擺手走了。
賈明芳仔細打量著麵前叫張美玉的婦人，身材小巧纖弱，瓜子臉，一雙美目滿是憐愛地看著自己。
“芳，你餓了吧孩子，娘給你熬碗熱粥喝啊。”說著，將摟著賈明芳的胳膊抽出來，把她的頭輕輕放到枕頭上。
賈明芳抬頭環顧著這間屋子，屋子破舊不堪，土坯牆斑駁陸離黑乎乎的，靠牆一個兩截木板堂櫃，那堂櫃老舊的漆已掉得大麵積露出木板。自己躺在一條土炕上，土炕鋪著一條爛邊有漏洞的舊葦席，炕上除了兩條舊棉被兩個枕頭什麼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