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易打斷茯苓:“永生靈鳥是什麼模樣?”
“未曾見過真容。隻知其喜穿豔麗寬大鬥篷。”
一炷香很快過去,雲照還待再問,詰問卻在此時結束。
茯苓清醒後,第一眼看向雲照,目光意味深長。道:“你呢?”
“我?我什麼?”
雲照直覺茯苓問的是自己,而不是“神凰仙子”。
“我什麼?”
“你想知道?那便附耳過來。”
茯苓已知自己大限將至,又怎麼會吐露原因。她以最後的靈魂為代價換來的機會卻沒能殺死對方。那便讓自己在死前再往她心中紮上一根刺,讓她餘生不得安寧。
她笑看雲照,神情癲狂。
雲照本就離她近,聞言毫不猶豫地上前,卻被君不易攔住。
“當心有詐。”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傷不到我的。”雲照俯身附耳過去,“你說。”
茯苓偏過頭,目光落在對方白皙的脖頸上,死咬牙關忍耐了半晌道:“倘若,你不再是你……”
這種吊人胃口的話若換作平時,雲照會解讀成“你變了”。但現下的雲照卻起了疑。
當她踏進心夢幻境那一刻起,疑雲籠罩在她的心間從未消散。
太多的巧合,過於真實、難以名狀的感受……這些僅憑幻境是不可能辦到的。
“……我不再是我?”她盯著茯苓的眼睛,“那你眼中的我又是誰?”
茯苓無聲地笑了,笑意從水靈靈的眼中漫上麵頰,那麼的得意,那麼的瘋狂。
她成功了,時隔百年,再一次將刺紮進了這個女人的心裏。
雲照蹙眉問道:“你笑什麼?”
“我開心啊。”茯苓仰起臉,“當夢境照進現實,你便會知道你是誰了。哈哈哈……”
愉悅的笑聲震得四周的景物跟著顫動,不待雲照想明白茯苓說這些話的真正意圖,夢境卻在此時破了!
不存於現世的夢境與陣局不同,破碎的時候像泡影,輕輕“啵”一聲便沒了。
春日不落,月照蘭台,青梧桐……在雲照眼中化為小小的光點,幾息之後變為灰白。
緊接著耳邊響起呼呼風聲,隱約間還有水滴落石的聲音。
風力實在太大了,雲照無法開口講話,亦不知夢境破滅的時候君不易在哪。
她摸到手腕上的傾心鈴使勁地晃了晃,希望聽到鈴聲的君不易給予回應。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的鶴唳風聲止歇,灰白色的冷霧撲到她麵上時,雲照聽到誰在喚她。她想回轉身,可背後似有一隻無形的手推著她一路向前。直到她意識到不對勁,抬手撐住麵前堅硬的物體才停了下來。
待視線慢慢聚焦在手掌撐住的地方,雲照適才看清那是一麵石壁——而石壁距離她的鼻子僅僅一指距離。
好險!
雲照撤了手,退到安全距離。環顧四周邊打量邊尋找君不易。
視野內灰茫茫的,看上去像霧又像陣局裏專門迷惑人的障。
她覺得有點眼熟,一時半刻又記不起在哪裏見過,於是開啟赤瞳掃視,在霧的另一端發現了同樣在尋人的君不易。
她徑直穿過灰霧卻沒有走到君不易麵前,而是停在三步開外勾了勾手腕上的瑩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