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友(1 / 2)

十一月的江城不算太冷,而大巴的暖氣開的夠足,悶熱的空氣夾雜著香水,辣條,汗水味,混合成一股難以形容的臭味。

班長從後排箱子裏取出幾瓶礦泉水,遞給前排的同學,又抱出五六瓶拿給因為暈車難受的同學。

她看著手中的最後一瓶,攥著礦泉水暗自打氣,緊張的走到程厭旁邊。

“程厭,給,”班長狀若自然的把礦泉水交到程厭手上,又補充道:“喝一點會好受些。”

程厭閉上的狹長的丹鳳眼微睜,看著班長懨懨地說:“謝謝班長。”

他的聲音很好聽,如溪流躍過山澗般清澈,班長紅了耳根,扔下一句“不用謝”快步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班長旁邊的女生打趣道:“呀~你臉怎麼這麼紅啊。”

班長喜歡程厭,隻有她和她閨蜜知道。

全車她都送了水,是為了給程厭拿一瓶水,說上一句話。

她的臉紅得滴血,推了推臉上的黑框眼鏡,一本正經:“暖氣太熱了。”

程厭揭開瓶蓋,喝下一口難看的臉色才有所好轉,身後的王越雙手撐著程厭的靠椅,一腳伸在了走道,好奇的問:

“厭哥,你不是對研學不感興趣嗎?怎麼又來了?”

王越老早就想問了,但礙於程厭上車後像是下一刻就要暴走的臉色,一直沒敢問。

說實話,程厭平時那麼冷靜矜持的人竟然會因為暈車露出這麼“脆弱”的表情,讓王越特震驚。

程厭有氣無力:“給我100就告訴你。”

王越拱手告退:“打擾了。”

沒了旁人的幹擾,程厭扭頭看向窗外,車外江城的風景轉瞬即逝,可一切卻是那麼的熟悉。

程厭的眼皮越來越重,不一會兒便睡了過去。

到江城某一個餐廳時,已經過了中午,學生們眼巴巴盯著領班的老師,老師被看得沒法,再叮囑幾句才放他們下車吃飯。

“下車後不要到處跑,吃完飯就坐在位子上,班長帶隊,聽清楚了嗎!”

“好!”

學生們歡呼成一片,一窩蜂的下車。

王越正準備下車看見程厭依然靜靜的坐在位子上,似乎是睡著了。

為了避免擋住後麵要下車的同學,王越坐在程厭旁邊空著的位置想要叫醒他。

“厭哥醒醒,我們要去吃飯了。”

程厭沒睜眼,隻是嘴皮動了動,聲音很輕,王越湊近才聽清了些:“我不想吃,幫我跟老師請個假,我就車上睡覺等你們回來,你先去吧。”

王越看他難受,止口沒打擾他,老師也發現了程厭的異常,從人群擠過來,擔憂的問:

“怎麼了?暈車的很嚴重嗎?我這裏有藥要不要吃。”

王越:“程厭之前就吃過了,他說他想睡覺,在車上等我們回來。”

“那行,”老師思索片刻道:“你快去吃飯吧,至於程厭...如果堅持不住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程厭這孩子懂事,長得俊秀成績也極好,他可不想這顆好苗子出什麼閃失。

程厭應了聲好就睡了過去。

直到附近的人全部進了餐廳,程厭又重新睜開眼睛,眼神清明的不像是剛睡醒的人,他走到車門,環視了一圈,確定沒人後跑下車,打了輛的士直奔墓園。

王越問他為什麼要來研學,其實他隻是想來江城見一個故人。

見一個,

曾經的……摯友。

這裏的墓園風水極佳,程厭憑著記憶找到了他想見的人。

或者說...是想見的墓碑。

墓碑照片上的是一個笑容溫和的老人,一旁寫著他的名字。

淩離。

程厭愣在原地好一會兒,才將提前買好的蠟燭點燃,單膝跪地用蠟燭點燃手中的香對著墓碑祭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