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治真尊卻就‘看上了’殺不死的拈花,由得同族去圍攻其他今仙高手,他隻和拈花玩命……一次次地斬殺拈花,仔仔細細地研究著他的不死之身。
三屍又豈是好對付的,拈花的確是在短短幾息間被下治殺了幾次,不過三屍坐擁不死自身,被打死不是他們差勁而是他們鬥戰的辦法,幾次被殺中拈花也給了下治兩下狠的,邪魔的嘴角有黑色鮮血淌出。
就在第四次斬殺了拈花、跟著又第五次迎上已經殺紅了眼睛的拈花的時候,下治真尊終於想到了什麼,口中‘啊’了一聲,旋即縱聲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們這些矮子是拿、是拿人啊!”
依舊在笑,隻是極少見的,在這場大笑中,下治真尊眼中、臉上、笑聲裏不見絲毫歡愉,正正相反的,隻有戾氣,無盡虐戾!
大笑中下治又一次迎上拈花,口中聲音一變:“來、來來來!”
來了。
陣內拈花神君來了,陣外齊楚力俊也來了。
一頭黑色大嶽般恐怖巨魔自北方飛撲而來,腳踏虛空四肢奔騰,在急衝途中巨魔頭上拱出一枚肉瘤,隨它每踏出一步頭頂肉瘤就瘋長一截,待巨魔衝到守護大陣邊緣時,它頭頂肉瘤已化作千裏獨角。
挾風火、蘊浩力,以頭頂獨角直直撞向守護大陣。當第一頭巨魔撞上護著的時候,第二頭巨魔已然衝出北方墨色大陣……
天崩地裂般的可怕大響,第一頭巨魔正撞守護大陣。
就如以前敢於以身撞陣的墨巨靈一樣,黑色巨魔長角斷、頭顱碎、脖頸折、身軀爆烈,黑色血漿塗抹萬裏星空;但與原來不同的,清晰可見巨魔撞擊位置、那一點魔角鋒銳擊中所在,一道尺許長的黑色裂璺赫然出現在護陣屏壁上。
而第一頭巨魔爆碎的血漿才告彌漫,第二頭巨魔就衝破血霧,同樣的決絕同樣的巨力同樣的獨角和同樣的撞擊位置,再一次轟中守護大陣。
第二頭巨魔崩碎,第二蓬血漿衝騰,第三頭巨魔破霧而現,再撞!
跟著,第四頭、第五頭、第六頭、第七頭……一尊接一尊的巨魔,頂天立地的龐大身軀,千裏狹長的鋒銳獨角,每次撞擊都精確無比、每次獨角與護陣屏壁接觸的地方皆為那一點、原點。
‘原點’之外,墨色大軍、接踵巨魔;‘原點’之內,則是下治真君所在、黑王冠亂戰、入陣墨巨靈死死守禦的那一隅,這片空間大概隻才占到整座‘連舟’法陣的千分之一不足,但這片空間內,原有陣位星石已被摧毀大半,黑星數量還要多過‘陣位星’,此間,守護大陣陣元流傳不暢、法術行運阻塞……鐵索連舟大陣中力量最最薄弱的一片地方。
巨魔飛撞連續且奇快,三頭巨魔隻才‘分到’一個呼吸功夫,,當六息過後,第十八頭巨魔撞上護陣,陣法屏壁上的裂璺已經變作萬裏方圓的一張‘蛛網’,同個時候這幾個月中始終對纏江井守護大陣轟擊不休的墨色天河遽然‘加力’,攻勢之猛勝過平時數倍。
第十九頭巨魔衝了上來,另有一聲號角自北方響起,墨色大軍聞號而動。
那可是百紮規模的巨陣!
數月間,墨巨靈百紮聯營都穩紮陣腳,隻有小股兵馬散出衝擊,從不見大陣做整體行移,直至此刻,規模浩大的敵軍終於動了、一動即為衝鋒,道道法雲承載大軍,風馳電掣衝向纏江井守衛大陣。
與邪魔颶風般的衝鋒鮮明對比的:時間粘稠流淌,如此緩慢。
從上一真人發現第一頭黑王冠入陣到邪魔發動總攻,前後加起來尚不足一盞茶的光景,但也就在這短短一會功夫了,固若金湯的鐵索連舟大陣岌岌可危,行將崩潰了。
也是這一刻,剛剛將一頭黑王冠轟碎但胸腹間也添出一道猙獰傷痕的小魔君,突然‘哇哈’一聲大笑,舉目望向陣外西北方向:“師兄,這裏,這裏!”
循著小魔君視線望去,陣外西北一片小小星天忽然崩碎了,如冰、如琉璃、如鏡麵似的,空無一物的一小片空空天就那麼炸開了,一片片的瓦棱碎屑中,強壯男子一步跨出。
全沒道理的,隻看此人一眼,無論是誰心中都會閃出兩個字:霸王。
小魔君叫做磨刀,大魔君名喚卸甲。
霸王卸甲的卸甲。
綽號中占了一個‘魔’字,名字裏藏了‘霸王’二字,此人乍看上去,氣勢與天魔首尊金鈴天頗有幾分相似,可是再仔細看就不難發覺九龍地上來的大魔君與蚩果界飛升的金鈴天差異極大。
金鈴天,長發到衝天,臂上紮金環,赤膊赤足一條紅裙斜跨腰間,魔焰昭彰桀驁無雙;
大魔君就沒那麼多花哨了,身著打扮普普通通,虎背熊腰雙目如豹,他的雄壯強大不因目光淬烈不因神情冷漠,而是完全源於他的‘硬’,仿佛鎢鋼仿佛玄鐵,仿佛這宇宙間沒有任何力量能夠將他摧毀,因硬而醒目,因硬而霸道,鋼鐵之威莫過於此!何以為霸,我為磐石而舉世處處皆為脆皮雞蛋,揮手擊之無聊之極……大魔君駕到!
他從西北過來,人在陣外。
小魔君的修為擺在那裏了,喊聲大得不得了,似乎隨時都會徹底炸裂的戰場也不足以遮擋他的喊聲,大魔君回頭看了看,循聲找到師弟。小魔君身形連閃,避開幾尊黑王冠的法術,對著師兄一個勁地招手。
大魔君向著陣內望了一眼,但……他目光中居然流露出失望和無聊,再看接連撞向靈州護陣的巨魔,無聊的神情更濃了些,最後他把目光投向正向著大陣蜂擁而來的百紮邪魔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