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弟子們阻撓,佛不說具體緣由隻傳下法旨一道:“此事關係仙天福祉,我輩弟子當全力以赴。行布此陣不可絲毫怠慢,切切、切切。”
穿漏時間,擺陣施法對地點、時間都有嚴格要求,西天位置不合適,是以極樂精銳盡數去往佛祖指定地方布陣,在仙天西南一座靈州,佛祖則自己去往仙天東北處一座小小星石上行法。
兩邊同時行法運力,成術後佛祖便可穿漏。但在真正行法前,佛祖先要將一件事處理妥當:西天不可無主,以前佛祖不在時候自有其他大佛陀、大菩薩主持大局。今次法力高深都受他命令離開極樂了,再沒人能看家。所以佛祖封下一道分身主持西天。
諸事安排妥當,佛高高興興地進駐東北,一道靈識打去西南地布陣的眾多弟子:行陣!
領奉法旨,西南靈州中眾多佛家高人全力催陣……然後佛祖就再沒消息了。
消息不見,人也沒了。
憑著西南陣、西北法的聯係,眾多佛陀、菩薩隱約還能感覺到佛祖仍在,隻是他老人家身在何處不可知。而西天高人入陣後,有修持精湛者細細體會陣意,一點一點的領會著陣法力量的去處,漸漸就察覺到了:這法術……莫不是穿漏?
西南的陣不能停,否則漏封閉,佛祖就永遠回不來了。
諸佛在陣中無法脫身,晃晃三千年過去佛祖還沒下落,西天的精銳都在陣中,大家都覺得不能再這麼幹等了,那就求援吧。向誰求援?那還用說麼。
很快道尊就接到大佛陀的求援靈訊,先趕到西南問明白狀況,又跑去東北佛祖的施法地方查探:一座小小院落,一座空空池塘。
池塘即為法眼所在了。
漏藏池塘下。漏是存在的,但並非蘇景見過的‘風中淩亂’,佛祖鑽的漏既存在也不存在,它不存顯相,除非佛祖自己否則別人即便明知漏在池塘中也找不到,更毋論鑽進去。
道尊研究了良久,最終確定這事他做不來,得找人幫忙。
找誰幫忙?那還用說麼。
不久之後神君來到西北這座小小院落。
“他可以啊!”當年,神君站在池塘邊向下張望著……這就是佛祖失蹤的經過了,並非佛祖親口所言,不過閻羅、道尊太了解他老人家的性子了,根據已知輕鬆理順脈絡。
借著這個機會,道尊把事情經過說出,主要是說給那些不明真相的晚輩們聽,免得他們好奇難耐總來發問,幹脆一次說清楚。
這個時候鏡子裏的佛祖開口了:“我這次可真不是胡鬧。”
嗤一聲,閻羅神君冷笑輕蔑。道尊和佛祖的關係很好,但也沒好氣直接數落:“就屬這次胡鬧的最厲害!你可知因你那份‘好奇’,不止你自己金身毀滅,另外又甩下了一個多大的爛攤子!”
蘇景等人聞言都是一驚,神君照顧小的,淡淡給他們解釋一句:“鏡中被封住的隻是佛的元神法魄,金身不再,自然是入漏時候出了事故、金身破碎了。”
“好奇是有的,鑽研穿漏法術也的確是因好奇而起,但若非一樁領悟,我肯定不敢鑽這一漏。”鏡中的聲音總是笑嗬嗬的,聽不出辯解意味,隻是就事論事,把事情和老友說清楚。
道尊‘哦’了一聲:“什麼領悟?”
“我鑽研穿漏之法,這法術皆因漏盡通而來,那段時間天天琢磨該如何鑽個真漏出來,也就數不清動用過多少次漏盡通,未料,一次漏盡通中,我意外領悟到一重真相:一鏡沉仙天,墨自鏡中來。”
“墨自鏡中來?”閻羅神君皺眉、追問。
佛祖應道:“不錯。這重領悟來得意外卻清晰,必不會有錯,否則我又怎會被困在這麵鏡子裏。”
佛祖鑽漏是在優和尚從未來回來後的事情,既然知道在遙遠將來,黑色的巨靈神大軍會與仙天神佛有一場決死之戰,大家又怎會不重視,佛看到墨色的來源,他就非得鑽出這一漏不可了。
“我剛剛說那個孩子有佛心,就因為他和我想到了一起,未來那場大戰是可以不存在的,隻消我在墨色泄露出來前找到那麵鏡子、再將之封印。墨色漏不出,何來以後的醃臢大軍!”
神君、道尊並沒去追問一句‘當真?’,即便閻羅神君一貫看不上佛祖,他仍相信這次佛祖之言,因為整件事裏本就有說不通的地方:
以前佛祖再如何好奇、再如何心動則身動,都隻是他自己‘玩耍’、自己行動,佛從來不會調運西天本部的力量去成全他的好奇心,唯獨最後一次,他幾乎抽空了極樂世界,差不多所有喊得上名號的佛陀、大士、尊者都被征用了;
再就是人為鑽漏風險太大,宇宙的奧秘莫過空間、時間兩事,後者之威遠勝前者。真正的大能為者都能明白,宇宙的永恒是因時間的永恒而來,穿漏時間即為悖逆宇宙,會引出巨大反噬。‘當懷敬畏之心’,佛祖的敬畏之心不比道尊、神君遜色半分,他敢這麼瘋真的去鑽漏,後果承不承受得來?這已經不是好奇心能夠左右的題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