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景高高興興趕上前去,果然兩方仙家激鬥正酣,一方是三艘仙河天舟,都是三千丈開外的巨艦,兩舷與首位架有金紅大炮,艦中一道道咒令高唱,一咒落便是一炮轟動,炮口飛出的不是鐵球鉛彈,巨破一轟,即為百裏血河殺劫。
另一邊則是三十頭黑白大鶴,雙翅鋪展百丈有餘,鶴有紫衣仙駕馭,仙家持幡舞旗,幡旗翻卷中,一重重神通法術猛擊天舟。
前者船堅炮利,後者靈活刁鑽,鬥了個旗鼓相當。
惡戰的隻有兩家,可觀戰的足有十餘家,一夥巨人手托寶塔,一夥妖仙腳踏白綾,十餘鬼仙端坐於一方巨大靈牌上......最古怪的是一群矮矮胖胖的小個子,他們站在一隻白銀大碗中,一個個手扒碗邊喜滋滋觀戰。
蘇景一眼就看明白,鶴蚌相爭,十幾群漁翁等著得利......突然,天舟與大鶴的戰團分解開來,早有默契似的,金紅巨炮與幡旗神通向著四下裏轟襲而去!中間相鬥的兩家也不是傻瓜,豈能真等自己打得精疲力盡再被別人收拾,既然打了幹脆就打個燦爛的,把所有人都卷進戰團。
觀戰的仙家突兀遇襲卻處變不驚,立刻舉法相應,沒有哪一夥被直接摧毀,不過動法之後,自有人順勢再向別家突襲,頃刻亂戰開始再無分解。
也有幾道神通向蘇景襲來,但一來蘇景孤身一人,二來他刻意收斂氣意顯得平平常常,人人當他是個不自量力的散修,沒誰把他當回事,施展法術對付他不過順手為之,這等攻襲在蘇景眼中不見得比著初秋微風更強,揮揮手就擋了下來。
蘇景沒事,十幾家法壇仙台的仙家已然大大出手,一時間罡風爆起百法轟蕩,打得著實燦爛。
心中冷笑無聲,不去理會他們的混戰,蘇景振翅而起,自高空中掠過戰團繼續前行。大鱷相爭,沒人把一隻小蝦米看在眼中,蘇景離去了...一息、兩息、三息,就在三息過後,混亂戰場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怒叱:“你們都是什麼東西!”
吼聲落,火焰升,自蘇景離去的方向上,一蓬磨盤大小烈焰直射天空,待到淩空萬丈時候,那團烈焰暴散開去......
四五尺方圓的火團,淩空萬丈時候還能‘剩下’多大?針孔般的星光一點而已,這還是仙家目力卓絕之故,若是道行差一些根本都瞧不見。可就是這幾乎微小不可查的火星,在爆碎一瞬......刺目強光照亮穹宇,熾烈高溫灼烤八方,那一刻火星爆了,炸出來的卻是無邊火海。
火海之中,蘇景的第二聲怒叱傳來:“就憑你們也配!”
火海翻卷、赤浪衝天,於主人叱吒中化作百裏寬,千裏長的陽火長練,於九霄翻卷片刻便倒灌而去,直撲戰場。
坑不了再打算不得原則,可至少也是蘇景的習慣了,本來他都離開、由得那些仙家自己瞎打一團,但是他走得心裏不痛快,便如他的吼喝——他們都是些什麼東西,他們也配!
平心而論,這些人也算無辜,他們來參加招親,彼此競爭不假可也沒想過要成心得罪誰、惡心誰...不成心的,結果蘇景還是被他們得罪了,惡心了,不打不舒服。
火川倒灌,蘇景的猛擊來得何其凶猛,轟入戰場時三艘巨艦天舟首當其衝,主舟仙家急急傳令,諸多血河巨炮掉轉方向猛轟火川,下一刻三百餘道血河衝天,裹挾濃濃腥膻惡臭,猛撲過來。
血河法度了得,可遇到百裏寬闊、赤浪燒天的陽火怒川還差得遠,兩下裏才一碰觸,血河便如便如落入地火熔池的冰淩,立刻爆碎、焚煙,火川不受絲毫阻礙,落入戰場、湮滅戰場!什麼巨人妖仙、矮子金碗,統統落入火海,再眨眼間:烈焰之中處處蘇景。
陽火為尊,絕盡遁法,眾仙陷落烈焰中,遁身法門皆盡施展不出,隻能憑著真修元力縱躍或飛衝。就隻有一個蘇景,祭起金烏萬巢大咒任意穿空來回,本尊與三座分身散開各行其遁四處衝蕩,大打出手!
普通的飛縱如何與金烏萬巢相提並論......
一千隻鵪鶉加在一起,肯定比著一頭豹子更其強大,可又有什麼用呢,一千隻再怎麼勇敢的鵪鶉,也永遠不可能擊敗一頭雄壯獵豹。何況鵪鶉還被捆住了翅膀絆住了雙腳:
亂戰仙家人數眾多,不過都是些淺薄之輩,其中強者勉強能有六翅皇池粉將軍的本領,差得就更不用提,在蘇景麵前,他們與鵪鶉何異!蘇景與三分身出手狠辣,麵前根本不存能當他們一擊之人。
跑不過,又打不過,陷落火海即為案上魚肉,任由蘇景宰割!五息過後,一架巨艦天舟被徹底打爆,再三息一群巨人栽倒於烈焰,又過四息連串悲鳴傳來,那些千丈巨鶴盡數沉落......短短半柱香的功夫,浩蕩火海中再無爭鬥動靜。
蘇景心念一轉三尊分身收回,火海重化千裏陽川卷揚天際,不再圍困眾仙。
一群仙人全都臉色蒼白,被打得東倒西歪,或坐或躺散落四處。總算蘇景心存慈悲,痛打一頓出出氣也就算了,並未殺傷人命。若今日來爭親的是離山葉非,且看此刻幾人能活。
收手、肅立,蘇景開口:“玲瓏法壇招親,想要參與此會,須有陽火之威在身,交出來我可饒他一死。”
打都打了,也就不用太客氣了,與金烏有關的東西,蘇景都要收回來。
除了金烏本族,其他族類修持陽火的少之又少,那些實力淺薄的法壇仙庭都如六翅皇池一般,尋得一件與金烏有關的寶物就當自己‘身具金烏之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