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天上有陽火神雷斬落、四周大群仙魔飛縱、數不清的凶悍法寶與玄奇法術、對麵還有一個強大敵人正結印催法...不聽想去握蘇景的手,想對蘇景送上一個笑容,可永遠都那麼明媚、即便天地重歸混沌也無法泯滅的明媚笑容才剛剛綻開,不聽哇的一聲大哭。
笑容變成了痛哭;牽手也變成了擁抱,反反複複,小妖女的口中隻有一句話:“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
她昏睡了幾百年。
從身魄到元魂都陷入沉睡,可沉沉混沌之中,尚有一線靈智清明,蘇景在莫耶的那些嘮叨,她一個字一個字的聽進心裏,蘇景在莫耶雕山一刀起時就是一場生老,一刀落後就是瀕死老者,所有事情都她都看在心底,她都知道!
親眼看著摯愛之人,片刻前還龍精虎猛,卻在刹那崩潰,眉發皓白、呼吸微弱、皺紋滿麵還有那一股濃鬱到聞過一次就永遠不會忘掉的老人味道、瀕死者的味道...那是她的心上人啊,於不聽而言這當何其殘忍!
她知道,她明白,她知道自己昏睡了;她明白蘇景盼著自己醒來,她也想醒啊。那清明的一線靈智用盡所有力氣也沒辦法讓自己蘇醒過來,明明清醒著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真正在醒來...於不聽而言,這又何煎熬!
直至此刻,終告醒來,一切來得全無征兆,何其驚喜,而巨大驚喜之中還有無比的心疼和無比的委屈,又怎能不哭,不在他的懷裏哭!外麵風大雨大,世界打生打死,家鄉死喪、再無故鄉女子就隻有身邊這個男人了。
不聽大哭。
抱著哭呢,還怎麼打架。
不是不聽不懂事,實在忍不住,忍不住的。
蘇景停下了,陽鴉元嬰小賊和諸多法術寶物卻未停,齊齊轟襲元一去!
如果蘇景與不聽未停步,眾人聯手齊攻,元一能擋得住麼?元一不知道,因為蘇景兩口子不打了,沒發生的事情,沒的答案。
隻靠一群‘小的’猛打,元一能勝出麼?
元一不知道,因為另一個人突然加入了圍攻,小的們之間,加進來一個老的——看上去不老,其實老的沒法再老了,中土乾坤唯一在世大聖,巨妖蝕海!
直到蝕海出手,元一都還有些恍惚的,不是說壓陣麼,不是說護法麼?怎麼蘇景都未打他就先跳上來打了。
南荒妖域流傳一句話,小相柳不會說出口,但心中是深以為然的:吃到嘴裏就是肉。
小相柳不知道的,中土世界本來沒有這句話,後來、遠古時候有條洪蛇大聖說了這句話,從此中土就有了‘吃到嘴裏就是肉’之言。
始出此言者:老祖蝕海。
天雷煌煌,四下圍攻,蝕海嘴裏說著‘壓陣’,卻哪裏肯幹等一旁,這樣的好機會不去偷襲?真真辜負了千萬年的道行!堂堂大聖啊,遠古時就成名八荒的絕頂大妖啊,問心無愧的偷襲元一去了。
蝕海不是不講究公平,不過蝕海講究的公平就是:你死了,我吃了,我吃飽了就是公平,萬一沒飽就是不公平,媽的老天待我不公!
元一不怕蝕海,皆為仙家,說不定自己成道比著蝕海更早,怕他何來,法術相見!
相比蝕海,元一是強是弱?
元一還是不知道,因為有龍。
一條,兩條,三條,四條,四條龍。
斜吊眼的二混子龍不是去狙殺其他墨靈仙了麼?怎麼突然掉轉槍頭又殺回來了。
滿口忽啊的不知所謂龍不是去和老朋友親熱了麼?怎麼翅膀一轉又跑來攻殺老道。
裘平安銀槍化龍不算,自己也一條燦燦銀龍,何等威風...可搖頭擺尾之際,總也脫不開一股渾楞勁,沒道理講的,明明這條銀龍看上去和其他龍沒什麼區別,但就是會讓人覺得:他是龍裏的二混子。
長槍化龍,裘平安化龍,十六化龍,三條...十六老爺又從嘴裏噴出來一條金紅大龍,四條龍。
四龍一大聖,元一魂飛天外,可又哪隻這五個‘長條’怪物...和尚從哪裏來的?
膚色白皙、微微發福的影子和尚,還在皺眉、嘟囔著‘隻差一點、稍等稍等’,他在冥思苦想,可是誰說冥思苦想就一定得坐著,就不能一邊走著一邊冥思麼;就不能一邊走著走著走到元一道人身邊再伸手拉住他一隻手不讓他結印或者逃跑再一邊苦想麼?
元一怎麼還可能活。
全無懸念,身體爆碎!
小相柳遠遠地見此情形,又想起蘇景約戰元一妖道時,自己對他囑咐的‘你好久不曾單打獨鬥,要小心’,小相柳想揮手給自己嘴巴來一下子。
巨力相催,元一身體崩碎,元神也遭受重創,但還勉強維持了形跡,搖晃著跳出來轉身欲逃,身邊一群凶神惡煞又怎麼可能容他逃走,不過尚未出手,忽然一道金光射來,正正打中了元一殘魂。
殘魂慘嚎,化煙化灰,真正魂飛魄散!
動金光之人,剛剛被墨靈仙手下搶回來、重傷垂垂的施蕭曉。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施蕭曉親手打滅了元一。
施蕭曉惹禍了。
有德大聖、端莊天龍這群賢先生都打算親手抹殺元一來博個出關後的好彩頭,不成想他們看中的獵物,居然還有人敢插手,賢先生們的目光一起掉轉,瞪向施蕭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