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為了迎接馮瀟霆的回歸,特意舉辦了一個盛大的派對為他接風洗塵,原先那些疏離馮家的世家紛紛借著這個派對重新與馮家握手言和,衣香鬢影觥籌交錯的晚宴上,主人與賓客們的臉上各自浮現著虛假而又客套的笑容,誰都知道,這隻是一場利益與商業的交際,至於真情,天方夜譚的兩個字而已。
馮瀟霆比起數月前顯然憔悴了不少,不過更令人吃驚的是,從前那副囂張跋扈紈絝子弟的習氣減淡了不少,見到長輩也知道謙卑問候了,馮老爺看在眼裏,喜在心上,隱約間仿佛能夠看見馮瀟霆接管他多年的基業,執掌公司,光宗耀祖的日子指日可待。
就在所有人都在為馮瀟霆的回歸而慶賀的時候,隻有一個人例外。
她厭倦地合上眼睛,卻依舊能夠聽到來自大廳裏的歡聲笑語,自從產下孩子之後,在月子中心療養了一段中心,阿秀也隨著馮瀟霆的回歸而搬回了馮家。
誰都知道,她有可能是未來馮家的少奶奶,然而誰都清楚,這A市願意為馮大少生孩子的女人多了去了,娶不娶她,隻憑馮大少一句話。
所以她現在的身份,可以說尷尬無比。
傭人們早就借著晚宴的借口悄悄攜著相好們去花園裏喝酒偷懶了,阿秀被大廳裏的喧鬧擾得睡不著覺,隻好重新又坐了起來,口幹舌燥地想要喝杯水,卻又找不到人,隻好自己扶著桌子起來倒水。
她披了件外套,捧著水杯繞過長廊,站在安靜的露天草坪上,仰頭看著一輪皎潔的滿月。
明明現在除了一個名分,她什麼都有了,可是為什麼自己仍舊沒有覺得開心?
明明今晚的馮家是那麼熱鬧的一場宴會,可是為什麼自己居然會覺得那麼孤獨寂寞冷?
阿秀攏緊了衣服,秀麗的臉上帶著產後虛弱的蒼白,她環顧著四周陌生的環境,在馮家已經居住了快一年了,可她卻始終無法將這裏當成是自己的家,陌生的氣息,陌生的人們,還有那些明麵上似是而非的微笑,背後無盡的嘲諷。
她忽然雙肩一塌,覺得無比疲憊,當初放棄平靜的生活,選擇投入馮瀟霆的懷抱,是正確的決定嗎?
正迷惘間,忽然聽到傭人急切地呼叫聲,“喂,師傅,你走錯地方了,這裏可不是你能進去的!”
她好奇地回過頭,卻正好看見了手腳笨拙的年輕人慌不擇路想要從草地上離開的模樣,她的心漏跳了半拍,在傭人要來將他趕出去時提前阻止了。
“你先下去。”阿秀吩咐道。
女傭有些不服氣,“可是阿秀小姐,他隻是管家找來的水管修理工,萬一被管家發現他私自進了這裏,我可擔待不起。”說著,也不待阿秀回話,她氣鼓鼓地走了。
膚色黝黑的年輕人收回放在阿秀身上的目光,默默垂下了頭,他想盡辦法混進馮家,不過是想知道生下孩子之後的阿秀,過得幸不幸福。
然而連一個丫鬟都敢頂撞她,可見她過得,並不好。
阿力翕動著嘴唇,想要將分別後的話一股腦說出來,然而看著麵前穿著奢華的阿秀,他忽然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