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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半大小人兒在屋子裏也是竊竊私語,各種感慨。
而客廳裏,陸父陸母爭執一番,那邊陸振興卻是猛地起身,直接過去,插入到陸父陸母中間。
“爸、媽,你們別吵了。”
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眼睛裏的愧疚:“爸、媽,是兒子不孝,你們別為兒子生氣傷心,別傷了自個兒身體……下鄉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還不死心,老子打死你!你這種混賬東西,你以為鄉下日子好過?不幹活糧食都沒有你的,就你這樣,去也是餓死……”
“爸,我去了吃苦受罪我都認了,我自己選了這條路,我絕不後悔,你放心,我…….”
“你你你——”陸成安卻是指著他,忽然身體一晃就往下倒。
“爸!”陸振軍驚得連忙上前一步,險險扶住了陸成安。
“我——謔——謔——謔——”陸父氣得竟然一時大喘氣說不出話來。
江若男一看也極了,放下手裏的藥水,三兩下擰了蓋子,也不管放沒放好,上前一步就道:“振軍你扶著爸,讓爸坐下……”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是下意識想起了前世自家爺爺腦溢血過世的模樣。平時好端端一個人,大喜大悲之下,忽然就腦溢血,都沒送到醫院去,人就沒了。
老年人可是最忌諱這個!
當下劉春花也不吵嚷了,趕緊去端了杯溫開水過來:“老頭子,你可別嚇我們……”
“爸!爸!”陸振興這會兒才是真急哭了,要真是他給爸氣出了什麼好歹……當下那之前怎麼挨打挨罵都沒流過的眼淚是刷刷就來了。
“快,媽,水!爸這怕是痰迷心竅了!”
這廂陸成安坐了下來,有了依靠,當下抓著杯子,三兩口咕嘟下去,隻覺喉嚨一陣清爽,“哢哢”吐了一口痰,竟是直接衝著陸振興去的:“我是痰迷心竅,我看你是鬼迷了心竅了!”
對這個名義上是弟弟實際上更像兒子看待的小弟,陸振軍其實並沒有多麼深厚的感情,更多的是從陸父陸母的角度上考慮,隻覺得陸振興如同鬼迷了心竅一般,全然不顧父母長輩,不擔肩上責任,讓父母一把年紀還要為他憂慮牽掛。
若是大哥還在,父母又何苦還會死死盯著老四?
這小子,長大成人了還一點不通人情不懂道理!
要是自家兒子這般,他早就要下死手收拾了。當然,若是自家兒子要去那鄉下,他才不會多管閑事,反正去就去唄,自己怎麼選擇自己能承擔就好。
當然,父母年紀大了,希望有孩子伴在身邊,又跟他不一樣。
而且,認真算起來,他也是父母的兒子,也沒在父母身邊盡孝,又怎麼能強求老四就一定要在家裏聽父母安排呢?
陸振軍這般想著,也忍不住心下歎息,這事兒,到底是要怎生解決?
一時靜默。
屋子裏幾人也都沒看這邊。
劉春花在默默垂淚,陸父卻是氣得連連敲著煙杆子:“打得好,他就是欠揍,振軍你給他打殘打廢了,都好過他翅膀硬了,要飛出去了。”
他是真的氣,一發起愁來那煙杆子便不能離手,現下兒媳孫女都在家裏,才勉強沒有吸,卻也是不離手地拿著,看起來十分頹喪。
這會兒聽到陸振軍說這麼揍了一通老兒子都還是不鬆口,心下氣憤,隻覺得這養兒子都白養了,養出了一匹不顧家的白眼狼!
“好,你走,你走!”他站起身怒罵,“你給老子滾,滾了就別回來了。吃不了苦的時候,別又哼哼唧唧想讓老子撈你回城!”
“老頭子!”劉春花卻是急了,生怕陸振興就此答應下來,然後一去不回頭,“你說啥胡話?你把兒子教成這樣,你還凶他,你還——”
“好好好,我教的兒子,我教的兒子這麼不成材,我打不死他!”陸成安卻是心道,讓他去鄉下吃苦受罪,還不如被我這當老子的幾下打死!
“你打什麼打?你要打打我啊?”劉春花哪裏能讓他打兒子,看著陸振軍修理了一頓,她能忍著不去看就已經夠忍的了,心下其實都如同有人在割肉一般疼呢,怎可能還讓兒子在自己麵前再挨一頓打?當下起身就攔著陸成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