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聯歡會歌起初相識(1 / 2)

窗前小圓桌上的小花瓶裏插著一支康乃馨。身著藍色毛衣配黑色半腰裙的卞寧坐在桌旁一邊用小勺輕輕地攪動著瓷杯裏的咖啡,一邊靜靜地聆聽從一張舊式黑膠密紋唱片放出來的俄語歌:“田野裏靜悄悄,四周沒有聲響,隻有憂鬱的歌,在遠處輕輕飄。聽歌聲多悠揚,牧羊人在歌唱……”。那透著淡淡憂傷的旋律在咖啡醇香的彌漫中飄蕩在靜怡的空間

一九五九年深秋的北濱市。

湛藍的天空上沒有一絲雲彩,江邊的白楊樹樹幹在耀眼的陽光照射下泛出白色的光亮把隨風搖曳的樹葉襯托得格外的金黃。歐式典雅的建築矗立在街道兩旁,店鋪裏傳出來烤大列巴的香味,讓城市在異國情調的烘托中顯得十分的迷人。

蘇聯十月革命紀念節即將來臨,北濱市師範學院俄語係團總支書記路誌遠接到了學院團委的通知:俄語係組織節目,準備參加北濱市紅星機器廠為蘇聯專家舉辦的慶祝聯歡會。

傍晚,俄語係團支部書記路遠誌背著手風琴來到女生宿舍樓下,他對二樓的窗戶打了一聲口哨,一位女生探出頭來說:“聽到了,我這就下來。”

宿舍樓梯響起了一陣輕快地腳步聲,一會兒,身穿藍色的長袖連衣裙,腳穿一雙帶袢的黑布鞋,像一片藍色的雲飄出宿舍樓門的卞寧站在了路誌遠地麵前說:“報告團支書,卞寧已到!”

路誌遠一臉正經地說:“我可沒心思看玩笑啊。”

卞寧:“我沒開玩笑啊,我也剛從圖書館回來,你就來叫我了,連水都沒喝一口。”

“聯歡會就要舉行了,可咱倆選的《紅莓花兒開》這首歌還沒合練過呢。你想想看,這首歌是蘇聯電影《幸福的生活》中的插曲,那些蘇聯專家們沒準都是會唱的。再說,你是用俄語來演唱,我們不練練能行嗎?”

“你說得也是,我們去哪兒練啊?”

“去湖邊吧,那兒人少。”

“走吧。”

卞寧和路遠誌一路說笑著向校園的荷塘走去。

荷塘裏的荷莖早已枯萎入泥,水麵上有些飄落的樹葉隨著秋風晃動著。三三兩兩的學生手裏拿著書坐在荷塘邊的長條木椅上或看書或交談。

路遠誌靠著刻有“靜思”的大石頭,解開手風琴上的琴扣拉開風箱,手指在鍵盤上試了試音,笑著朝卞寧點點頭說:“咱開始吧。”

卞寧緩緩地走向落了柳葉的柳樹旁雙手一邊撫弄著垂在胸前的烏黑辮子一邊用俄

語輕輕地唱道:“田野小河邊,紅莓花兒開,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輕柔的歌聲、悅耳的手風琴聲、隨風飄動的裙子、搖晃的柳枝讓傍晚的荷塘“靜思”更添了幾分怡人的醉意。

北濱市紅星機器廠工人俱樂部裏彩燈閃爍,喜氣洋洋。舞台的上方懸掛著八米長的紅色橫幅,上麵用中文和俄文寫著“慶祝蘇聯十月革命節聯歡會。”

蘇聯專家和大學生們坐在舞台下小聲地交談著等候聯歡會的帷幕拉開。

隨著蘇聯民歌《卡林卡》的音樂響起,十幾個身著色彩鮮豔的蘇聯民族服裝的男女大學生雙雙挽著手臂踏著節奏從舞台的一側邁著輕盈地舞步走向舞台中央。他們滿臉笑容的隨著蘇式濃鬱風情的旋律時而舒緩、時而快速、時而又變換著不同的隊形跳著,幾位小夥子半蹲跳著“水兵”踢踏舞步,姑娘們圍著他們揮動起手絹加速地唱著“卡卡林,卡卡林,卡瑪呀”,其歡快的節奏讓坐在觀眾席的蘇聯專家們情不自禁地用手打著拍子小聲

唱著,臉上泛起興奮的紅光。

節目進行著

普希金的詩歌朗誦《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女聲小合唱《紡織姑娘》;

男聲小合唱《共青團員之歌》:

男聲獨唱《三套車》;

“下麵,請欣賞女聲獨唱《紅莓花兒開》,演唱者:卞寧、手風琴伴奏:路遠誌。”

路遠誌和卞寧在熱烈地掌聲中走上台來。梳著兩條辮子、身著白襯衣外麵套著紅色的背帶裙的卞寧微笑著向站在身旁的路遠誌點了點頭,路誌遠便會意地輕輕拉起手風琴,當悠然平緩的前奏曲從琴鍵上輕盈跳動的指

尖中流出時,卞寧深情地唱道:“田野小河邊,紅莓花兒開,有一位少年真使我心愛,可是我不能對他表白,滿懷的心腹話兒沒法講出來!”隨著歌曲的起伏,卞寧的狀態已完全沉浸在歌曲的意境之中。當她唱到第三段的樂句“沒有勇氣訴說,我盡在彷徨,讓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時,台下的蘇聯專家們都情不自禁地合著卞寧的歌聲輕輕唱起:“讓我的心上人自己去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