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老館主輕咳了聲,才說,“別叫館主了,我,退休嘍。”
老人上下看了看宋微寒,才道,“小寒,你怎麼都不來看看我這糟老頭子,嗯?”
“您……身體還好嗎?”
看著熟悉的老館主,除倍感親切外,宋微寒頗為慚愧,當初他和薑銘都很受老館主的照顧。
“還行,兔崽子,一個二個都不來”,老人意有所指。
宋微寒轉頭瞥了眼腦袋搭在他肩頭還昏迷著的薑銘。
薑銘一直在廬江的,為何也沒有來?
“你倆鬧矛盾了吧?”,走在前方的老人用篤定的語氣說到。
清風從廊間吹過,宋微寒一時間沒有回答。沉默了一會兒後,他把後背上的薑銘往上托了托。
“不算是。”他回到。
前麵一個拐彎就到休息室了。
老館主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也停下步伐的少年以及緊貼在其背上的少年。
他有些感慨,他已經老了,精力也不如從前那般旺盛。當年的兩個小家夥如今雖長的越發出色,卻都不如當年的那般坦誠。
武者間的交流,不是靠言語,而是靠交手。每一次肢體的碰撞,那便是最好的表達。當他看不出來嗎?
不算是?
哼,看看他倆剛打的那叫什麼?糊弄那些小崽子們還行,這要穿著武術服打成剛才那樣,他非讓他倆脫層皮。那是武鬥嗎,那簡直是胡來,是純粹的發泄。
但他也知道,兩個兔崽子的友誼當初在這裏見證。
老人咳了幾聲。他清楚,兔崽子們來這裏就為尋找他們之間的平衡。
“館主,您身體還好嗎?”
老館主眯眼看了眼鼻尖帶著水珠的宋微寒,再看了看被穩穩背著的薑銘。
“唉,老嘍。”
兔崽子們,趁著年輕就愛瞎折騰。
老館主的視線撇到宋微寒脖頸上的傷口,“小寒,武館醫療室還記得吧?”
“……嗯。”
“小寒,小薑還那麼喜歡往熱鬧堆裏紮嗎?”
宋微寒目送著館主離開,將在他背上的薑銘再次往上托了下。
想到老館主走前意味深長的一眼,他不確定館主是察覺了他的心思,還是在向他示意別的什麼?
薑銘以前看見熱鬧那是幾匹馬都拉不住,現在……
側身將後背上還在昏睡的少年輕放在床上後,宋微寒看著薑銘。
與過去,時常在他夢裏出現的有些稚嫩的臉不同,少年的五官立體了很多,也更加張揚。
有些陌生。
不知為何沉睡的少年微微蹙起了眉。
宋微寒抬手輕輕撫平了薑銘的眉,在他即將收回手時,少年的唇動了下,似乎說了什麼。
目光向下,所及之處,是一片殷紅。
體內血液的流速快了不止一點。宋微寒的手蜷縮了下,匆忙起身,卻感到阻力。
薑銘的手正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甚至還在收緊。
明明沒有附身,血液的流速卻更快。
耳中的鼓聲在將他淹沒。
一個趔趄,或者是俯身,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東西。
隻輕輕觸碰一下,就收回他的欲望。
隻是把他的血帶回來而已,很合理。
終於,他慢慢俯下身,離他的目標進了一步。如他所想,耳中的鼓噪聲更響,周身的溫度也越高。隻要低下去的速度再快些,他就能更快地達到目的。
他已清晰地看到了紋路,那抹殷紅也更誘人。他的血液在躁動。
在目標即將達成的那一刻,在即將勝利的那一刻,理智占了上風。
惡魔沒有得逞,修長的手指擦去昏睡少年唇上沾染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