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曹師兄。”

人來了不奇怪,如果不來接女朋友的機,是打算回去跪洗衣板嗎?開玩笑的,事實上是情侶甜蜜期間,巴不得天天找機會粘在一起成橡皮糖。

“曹師兄沒帶花。”

看起來是鮮明對比了,接機人群裏頭有人帶花歡迎的。來接女朋友的機竟敢不帶束玫瑰花,難道是不知道女朋友這趟出國在國外受到多大的追捧。哪怕女朋友在外沒有成績歸來,歡迎對方回國帶束花表達思念之情多浪漫。

所以說談個戀愛,少不了一堆七姑八婆圍著看熱鬧的。

“這曹勇沒帶花抱著個什麼東西?”

“不會是解剖室裏的什麼——”

兩位毒舌大王用毒嘴在調侃當事人了。

其他人想到神經外科曹專家真要帶個解剖室裏什麼東西來接機,不由想到了恐怖片裏的情節,說不好是個人的頭骨。

曹勇終於聽見這群走近的人在談論他些什麼以後,一張俊臉板板而已並沒有顯得很生氣。

而在所有人靠近後得以看清他手裏抱的是隻玩偶毛熊熊,張大佬大呼聲:“這形象好像有點兒不搭。”

難怪一幫人情願戲侃他抱了個頭骨過來,抱隻熊熊公仔準備部女朋友,問題這女朋友是出名的女漢子可能真不喜歡這個而更喜歡頭骨。

誰說的。

曹勇踏前幾步,把渾身粉得完全如女孩子公主樣的公仔熊遞到女朋友懷裏,同時把女朋友手裏的行李車接過來。

被師兄塞了隻公主熊的謝婉瑩不由微低下臉,臉色是被公仔上的粉染上了似的,朱粉珠粉的。

周圍的人瞧見,心頭個個受到不小的衝擊:看來一個個都比不上神經外科曹專家懂女人的心思。

張大佬的手指摳下自己的鼻孔,霎時是自歎不如了。

說到成年人,誰不想變回小朋友。變回小朋友最大的好處是無憂無慮可以討寵。男女一個樣的。男人愛在自己喜歡的女人麵前變男孩,女人希望在自己喜歡的男人麵前一直是個女孩子。曹師兄是很懂的,一直把她當小妹妹寵。

除了曹師兄與上麵領導派來的代表,來現場接機的基本上是國陟自己人。畢竟這團隊是國陟的,再有成就歸來與國協等其它單位毫無關係。應該說其它競爭對手暗地裏心頭必有不甘心的成分。

即便如此,國陟這次出國在國際大會上大放光彩,算是代表國內一幫科研工作者出了口氣。恭喜的電話是早在國外傳出消息的時候一路不停地打到張大佬的手機上。

如今回到國內,張大佬接慶功的來電接到手腳要抽筋。

任哲倫和到場的都葉青他們聊了兩句,介紹這次出國的情況,問及他們不在時單位裏的情況。

都葉青說道:“好多人說要來的,有的應該在路上耽擱了,或是睡晚了不知時間。“

今天剛好是周末,大佬們在難得可以休息在家的情況下無不要睡下懶覺偷下懶的。

據此謝婉瑩知道申師兄一早說要來但不知怎的未到機場。

在他們忙碌著和接機人群交流的時候,張書平先和謝老師以及小叔打過招呼離開大隊伍,是打車急著回家給心急的奶奶送報紙。

機場內人多聲大嘈雜,想說什麼話其實不太方便。之所以大家站在這裏未走,是全在等待領導下一步的指示。張大佬與上級單位領導代表談完話,接了個電話站到邊上去了。

眾人先是沒在意,等著,越等越久,感覺不太對勁。隻看張大佬的背影動也不動的,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和誰說悄悄話的樣子。

鈴一聲,都葉青接起了電話,是在醫院裏值班的石磊醫生打來的。

“我下去急診科,他們說我們醫院的車出去好久了。”

急診車有時候出去久了點,估計是遇到意外狀況了,算是常見不能輕易說是奇奇怪怪。

“急診護士說。”石磊繼續描述異常狀況,“醫院的車是申醫生喊的,可我記得申醫生說要和你們一起去機場接人。”

“申友煥喊的車嗎?”都葉青質疑這聲時,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張大佬那邊。

其他人伴隨他這通電話全看向張大佬。

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跳蹦蹦蹦急速的跳動聲宛如要衝出胸口。

“是。”石磊道,“後來我再聽說,有人看到我們醫院的急診車是停在離我們醫院不遠的小區裏頭。”

答案幾乎是呼之欲出了。

“打電話給申醫生,是占線狀態。不知道他在和誰說電話。”

“你和我們醫院出車的急診醫生通電話了嗎?”

“出車的是內科醫生,是申醫生的人,也沒接電話。急診科現在一個個很慌,不知道發生什麼問題了,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向院領導彙報。他們知道張主任今天回國了,因此讓我打電話給你,問問張主任怎麼說。張主任的電話也打不通——”

他們所站的這個區域,一個個快變成石塊了。

忽然間,再一個電話鈴聲響。

“師兄。”

聽到她這聲,曹勇方才反應過來,從上衣口袋裏掏出響鈴的手機。

“曹勇,不好了,出大事了。他們說,於老師在早上發現魯老師在睡覺時心髒停了。”

電話是朱會蒼打來的。於老師指的是於父了,在魯老師兒子孫子出差這段時間裏住在張大佬家裏,幫忙陪伴和照顧生病的魯老師。由於以前於父曾經很長時間陪伴魯老師去其它地方避冬養病,因此沒人會懷疑於父對病人無微不至的照顧能力。

“於學賢說,魯老師昨天好好的沒異常現象,和他們一塊吃飯的。現在他已經開車趕過去張華耀家裏頭。”朱會蒼說話已是語無倫次了,有些顛三倒四好像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們這裏炸了,全炸了,都懵的,怎麼會突然人好好的心髒驟停了。他們來問我們心髒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說,老師的病曆早就移交給張華耀了,我們國協心髒科的早就被張華耀排除在外,他什麼事都不通知我們,我們什麼都不知道,插不上手。問我們不如問你或是問陶智傑,至少張華耀不是找過你們嗎?”

說到陶智傑。

“他好像衝的最快,說人快到張華耀家裏去了,我問問他現在老師是什麼個狀況。”

“不用問了。”

“曹勇,你說什麼!”朱會蒼激動地咆哮起來。

在他背後響起娃娃的哭聲。小亮亮被爸爸的聲音嚇到哇哇大哭,也或許是小娃子都能敏銳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走吧走吧,你問什麼,問誰都不如親眼自己去看看。”李曉冰一邊安撫兒子一邊催促老公下去開車,聲線是沙啞的。

朱會蒼把電話先掛了,帶著老婆孩子急匆匆出門。

通過這通電話,現場其他人可以想象無數人正湧向張大佬的家。

大家的麵色全蒼白著,一個個似是麵無血色。

“師兄,我們也過去吧。”謝婉瑩道,“我比較擔心書平。”

聞及她的聲音,眾人回頭望。包括張大佬,回頭悄悄瞟了瞟她一眼。

林昊吸住氣息是在想:謝同學怎能如此冷靜過人,莫非沒見到沒聽到所有老師師兄師姐們全亂成一團了。

不是所有人全亂成一團的,謝婉瑩知道。況且,隻要是醫生都知道現在最該做的是什麼,保持專業冷靜度去做該做的事情。

麵對她射來的眼神,曹勇能讀到她眼底的那末對他的擔心,想她在這會兒怎先擔心起他了。一刻間,他的手伸出去握住了她的手,用力握了下:“好,我們走。”

兩個人隨之率先離開人群,往機場門口匆匆走去。

其他人反應過來準備跟上去,突然聽到他們兩個人爭執起車鑰匙。

“師兄,要不我來開車吧。”

“不用。——你有駕照了嗎?”

“嗯,剛拿到不久。”

林昊同學和潘世華同學立馬想起不久遠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們驚訝於謝同學什麼時候會開車,果然是那時候謝同學已經偷偷學完會開車了。

然而曹師兄這句問話顯示出曹師兄並不知道謝同學去學開車。林昊他們發現自己猜錯了謎一樣的謝同學,更是好奇於謝同學不是跟曹師兄學的開車是跟誰學的開車。

(謝婉瑩:我重生前已經會開了啊。當然,我也對駕照考試如何報名考試流程考試科目考試內容等一清二楚。因此拿到證時間遠比他人短。)

“你跟誰學的開車?”曹勇問。

“二師姐。”她張口就來,早想好如何杜撰這個謊言了。

“沒聽你說過你常跟她去練車。”

“師兄,你忘了嗎?我爸是老司機。”

曹勇的嘴裏忍不住溢出聲笑。

謝婉瑩全身繃了繃,想徹底成功忽悠一個神經外科專家是很難的。

“沒事。”曹勇的手摸了下她的後腦勺,說,“下次吧。”

知道她主動請纓是為什麼,但是論與老師的感情,不見得她比他少多少的。

一群人趕到張大佬所在小區時,小區裏頭是聚集了不少人了。有保安過來,應是接到業主的要求,在現場組織秩序。

大多數人尚保持住理智,聽到上麵說搶救不會說衝上去擠兌幹擾醫療秩序,畢竟來的基本都是醫學人懂這個厲害。

在此情況下,站在樓下等待結果的人們熙熙攘攘不高興的是:

“為什麼不送老師去醫院?”

“這是在樓上耽擱多長時間了!”瘋狂點腕表。

“心髒停了恢複不好,趕緊到醫院上起搏器或是做手術啊。在這裏繼續搞什麼,這是浪費時間。”猛吐技術槽。

“國陟不是在附近而已嗎?”

“國陟搶救不了的話,把老師送回到我們國協去。”

按理說,國陟的心髒科比國協現在更出名了,全國專科第一,哪有可能說比國協差。

“國陟是不想救了是不是!”

“你們在胡說什麼,我們國陟的急診車不是早早停在這裏了嗎?!”

兩方人馬在空地裏你推我搡,互相瞪著眼,形勢是火苗一觸即發。

“不要吵了,張主任他們回來了。”

曹勇的車第一個拐進小區裏頭。

從曹師兄的車上跳下來後,謝婉瑩誰也顧不及看,匆匆跑上樓梯,如她自己所言擔心張同學。

到了張大佬家門口,見到了先一步抵達的李師姐和朱師兄。

李曉冰坐在樓梯台階上,低著頭,掉著眼淚不說話。

小亮亮是不哭了,小手伸出去溫柔地幫媽媽擦眼淚。

見到兒子這樣,想到魯老師誇她兒子是個最乖巧的孩子,李曉冰哇一下差點兒嚎啕大哭,兩手緊抱住兒子:“亮亮,奶奶走了,她走了,你要永遠記住最疼你的魯奶奶知道不?”

朱會蒼眼鏡後的兩隻眼睛全紅的,不敢摘下眼鏡,也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透過敞開的屋門,可以看到其實裏頭的搶救工作早就結束了,護士在埋頭清點搶救用完的物品好和醫生對數。

早有人哭暈了過去,是於父,躺在自己兒子的懷裏一動不動的。其他人可以想象到他的自責該有多大。

於學賢的麵色鐵青著,雙眼盯著那頭的申友煥他們。

老公要照顧公公,薑明珠代替老公和公公追著搶救醫生問:“你說,是不是你們幹的好事?”

“我們幹什麼事了?我們來到的時候,病人心髒停跳很久了。”出車的陳醫生被潑了頭髒水,自然很委屈,不樂意道。

心肺複蘇有黃金時間,超過這個時間人死透了,醫生不是神仙怎麼可能複活病人。就因為如此,由於去世的病人是魯老師,他們到了以後盡力而為再根據搶救程序搶救了一陣。隻要是醫學人都知道這種搶救毫無意義,是屬於盡人道主義沒有任何科學意義的。

“你們明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薑明珠氣到雙腳在地板上猛跺了,“你們明明知道老師的心髒不好,為什麼不提前給老師的心髒做預防措施?老師又不是第一次有這個症狀——”

“誰說我們沒有——”陳醫生張開嘴要再辯論。

“不用跟她說了。”申友煥攔住下屬再和對方吵。

上麵的聲音傳到樓下。

樓下的人群再次爆了:“老師去世了嗎?”

“他們沒有再繼續搶救老師嗎?”

“他們才搶救了多長時間。”

“不要說了。你們知道的,心肺複蘇再按下去除了把病人遺體的肋骨全按斷,沒有其它作用。”

“你在說什麼,那是老師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了!”

醫學人和普通人沒兩樣,不止表現在同樣有七情六欲,也表現在遇到問題時各人的反應不一。

謝婉瑩找到了站在屋門邊的張書平同學。

背靠在白牆上,張書平手裏抓著那份說好給奶奶帶回來的報紙,兩隻眼如同一隻茫然的小鳥望著對麵窗外的天空,靈魂不知飛到哪裏去了。

“書平。”

肩膀被輕拍了兩下,張書平轉過頭,望到了謝老師。

“你做的很好了。”謝婉瑩對學生說。

張書平空洞的目光裏突然閃現出羸亮:謝老師早知道了嗎?知道小叔對他說的,書平,我們現在作為醫生能為我媽媽你奶奶做的事可能隻剩下這個了,讓她有尊嚴地離開。

後續走來的曹勇,站在她身邊,跟著她一塊把手搭在張書平的肩膀上安慰。

屋裏屋外其他人聽見她的聲音,方意識到人來了。

哎,申友煥歎一聲好似很無奈地揉揉自己的額頭:瞞誰都好,反正別想瞞過小師妹是了。

樓梯道不斷再傳來腳步聲,趕到的人陸續上樓來查探情況。

傅昕恒和常家偉出現在門口。

常家偉見人就問:“陶智傑呢?不是說他來的最早嗎?”

陶師兄是來的最早。端了盆水,戴上手套在給病人的遺體擦臉擦手。

看見這一幕,常家偉想著哪兒不對勁,疑問說:“兒子孫子呢?這不是兒子孫子做的事嗎?”

一語驚醒其他夢中人。

現場的幹兒子、孫子馬上活動起來了。

回來的張大佬急忙推開人群,暴喊:“誰搶我的活兒!”

房間裏再次陷入一片混戰中。

之後數天,所有人像蔫掉的花朵,一蹶不振。

緊接是老師的葬禮如期舉行。

自清晨起,遺體告別儀式日,人們絡繹不絕來到殯儀館大廳與老師做最後的告別。

這回謝婉瑩同班上同學們以及任老師一塊來到殯儀館。

來時,見車一輛又一輛停滿殯儀館門口。

班上堪稱首都醫學圈情報王的趙兆偉同學有聲有色轉述家裏人的話:“我爺爺說,整個首都裏的專家教授都要來。”

是整個首都醫學圈裏的大佬都要來。這樣的場麵是可想得到,魯老師是首都醫學圈裏的藥學泰鬥,是張玉清老師的遺孀,光這兩個身份,平日裏結交的好友無不是圈中大佬們。

據稱,除了首都圈,全國各地的醫學人距離首都近的以及剛好在首都的隻要能來都要來。與老師交情極好的朋友,更是提早訂好機票火車票不辭萬裏匆匆來到這裏,飽含淚水與摯友做最後道別。

哭聲,哀傷,彌漫在殯儀館內外的空氣中。配合當天濃濃的霧氣,天上地上一片灰色,是叫人覺得老天爺一樣在悲傷不已。

嶽班長帶著兩名同學,把他們班集體購買的花圈放到了門口指定擺放的位置上。

一眼望過去,門口的花圈花束是排不到盡頭似的,花圈上的挽聯全是緬懷的黑底白色詩句,似在述說對已逝之人道不盡說不絕無法發泄的相思。

四處,人們一片片歎息、巨大的悲愴情緒、與無法置信,在上空交叉融彙:

“本以為她可以再活多一段日子的,未曾聽說她會撒手人間如此之快。再者,老師平生為人是樂觀主義者,是誰都想不到她怎會如此舍得這麼快離開我們——”

說明多數人的感受是,老師死的太突然了。

進入到瞻仰逝者的禮堂內,大家不約而同的莊嚴肅靜起來,眼裏噙著的淚花不敢滴下來。是因為都知道魯老師愛笑,不喜歡見人哭。

由於老師的遺體不出意外遵照其生前的遺願,捐贈給了她工作了一生的國協醫學院。瞻仰台上隻餘下擺放老師的遺照。

照片裏的老師,容貌一如既往冠戴學術大佬的嚴謹風,眼角處含著微笑,配合相框周圍擺放的潔白如玉的百合花,看起來老師是在花叢中一直笑看大家。

百合代表母愛的光輝。

眾人再回憶,大家記憶裏的魯老師是無論在家裏或是在工作場所或是在親朋好友中,均如母親一般照顧著所有年輕後輩們。

據說,這張照片是魯老師留在這人世間唯一的孫子張書平挑選的。可見奶奶是什麼樣的為人形象是牢牢銘刻在張書平心裏了。

一想到這張家最終隻餘下這一滴血脈,來到的人更是悲哉心頭上憤怒不已,想著這死神太過分,儼然專門是對著一生為醫為世人謀生的張家人往死裏虐。

來瞻仰的大佬們與老師家屬說話,確切地說是與張大佬說話,一個個低聲表示以後有什麼事需要幫助一定要溝通。

張大佬嚴肅地說道:“我的侄子,當然是我會照看他一輩子的。”

這樣的事兒,是他爸媽張老師魯老師都無需對他多說一句的。他張大佬有這個能力並且肯定責無旁貸照顧好侄子。

跪在家屬最前列的張書平,全身披麻戴孝,一邊聆聽小叔和他人的交談,年輕的麵容肅穆到有些刻板。

張太太早在接到噩耗時火速帶兩個兒子歸國,時而給老公的侄子遞下水喝,安慰安慰,自己的兒子肯定顧不上。

張大佬兩個年紀小的雙胞胎兒子是跟張大佬一樣的皮性,今天一反常態不能不乖。兩個低垂的腦袋顯示出皮孩子的心情此刻同是哀傷到不得了。

兩孩子默默地擦眼淚中,心裏知曉:很好很好的奶奶走了以後,沒人能再幫他們在父親麵前說話了呢。

跟隨任老師進去告別的同學們見到此情此景。潘世華同學先受不住,跑出去了。這個場麵令他想起了自己的爺爺,需要找個地方安靜地哭一陣。

看著跑出去的潘同學,謝婉瑩聯想起潘同學對她說過的話,回頭再望向照片裏魯老師微笑的臉,眼裏的光默然流動著。

人群按照秩序依次進入與逝者告別,再退出到外麵空地裏。大多數人哀傷難忍,站在葬禮大廳門外久久不願意離開。

人來人往的賓客中,謝婉瑩看見了陸續抵達的國協老師們師兄師姐們。

譚老師的作風是快,來得比他們班更早,參加完告別儀式後趕著回醫院工作。

今天並不是休息日啊。

高師兄逗留了會兒不得不走。

當領導的沈景暉比較抽得出空,在現場和其他人包括家屬交流陣再說。

普外二的人來了,普外一的人更是會來。應說整個國協沒有一個科室的人會落下不來的,內科外科後勤科室人人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