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歌這隻活了千年的豔鬼,隻有她撩撥別人的份,哪有人敢這樣撩她。她難得體會到這樣的感覺,心緒複雜得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時的感覺。她側躺在臥榻上,將落在一邊的紅玫瑰重新叼在嘴裏,心不在焉地托著腦袋看向鬱彤。
鬱彤已經坐在畫架後麵,拿起了畫筆繼續畫。她眉眼認真,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正經嚴肅。
隻有在抬頭看向她的時候,鬱彤才會翹翹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來,幹淨純粹,沒有什麼欲望的笑容,跟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完全不一樣。
阮安歌含著紅玫瑰的貝齒微微用力,這種被人真的視若珍寶的感覺,於她來說,實在太過陌生,也太奢侈了。
阮安歌看著專注作畫的鬱彤,自嘲地笑了笑,同時不經意間將玫瑰花的碧杆一口咬斷了。
嫣紅的玫瑰花墜落在猩紅色臥榻上,揉爛的花瓣灑落,透著糜爛的頹廢腐敗之感。阮安歌雪白的手指將這些花瓣拾起來,放入嘴裏,慢慢地嚼爛了,直到猩紅的汁液染滿她的紅唇。
看著阮安歌這近乎自虐的舉動,鬱彤怔然地放下畫筆,她剛剛將完好的玫瑰花畫到一半。
阮安歌似乎存心不想讓她好好畫,將紅玫瑰摧殘破壞之後,還對著她嫣然一笑,性格之惡劣,讓人真的很想揉她。
鬱彤從口袋裏找到手機,從畫架後麵繞出來,對著阮安歌現在的姿勢,拍了一張照。
阮安歌還沒有反應過來,鬱彤已經將這張照片雲保存了,她衝著阮安歌一笑,“不錯,你很上鏡,要欣賞一下嗎?”
照片沒有任何濾鏡,但色彩濃烈,將阮安歌的美拍出來了,畫室裏的光線也恰到好處,鬱彤將手機放在畫架旁邊,放大照片,開始繼續作畫。
阮安歌知道自己不用繼續當模特了,她翻身下地,慢條斯理地走到鬱彤身後。
宣紙上,美人圖已經躍然紙上,簡單的線條就將她的氣質勾勒了出來,阮安歌也是學過畫的,知道怎麼欣賞畫作。
這張畫看上去,鬱彤似乎真的很了解自己,細節放大,也沒有什麼差錯的。阮安歌看到她甚至描繪出了自己的唇紋,她忍不住跟照片裏的自己進行對比。
對比完後,阮安歌忍不住暗想:難道她把自己觀察得這麼仔細嗎?連唇紋都記住了。
這樣想,似乎有點恐怖啊,鬱彤的記憶力和觀察力未免太強悍了。
阮安歌若有所思地看著鬱彤將畫作完成。
鬱彤將畫紙晾在一邊,起身去衛生間洗手。
阮安歌沒有跟上來,鬱彤就站在洗手池邊上,將掩藏在袖子裏的紅線珠子摸出來。
“小鬼,可以跟我說說你家大人嗎?”鬱彤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了解阮安歌的來曆了,好不容易才順理成章地單獨出來,自然便立刻就問了。
小幽靈剛才目睹了畫畫的全過程,也知道阮安歌這次瞄上的獵物就是鬱彤,隻是好像有點困難,大人沒有像之前那樣順利成功呢。它吭哧著,不願意出賣自己的大人。
鬱彤輕輕彈了一下珠子,“放心,我對她沒有惡意,我比誰都想保護她。”
“大人很強大,才不需要你的保護呢。”小幽靈不太服氣地反駁,哪有食物要保護主人的?說出去也有損大人霸氣的威名。
“哦,是嗎?但我看她很脆弱啊,沒有看到她的力量在哪裏。”鬱彤故意挖陷阱給小幽靈,這涉世不深的小鬼果然年輕氣盛,立刻就叭叭地開始捍衛自家大人的名聲,“胡說,我家大人至少已經存在千年了,人類世界的欲望無窮無盡,就是我們最好的食物,但我們力量太過弱小,不能直接汲取,需要大人的幫助才可以。”
鬱彤其實已經猜到了這一點,她更關心的是阮安歌是怎麼來的,“那你們家大人總不能憑空出現吧。”
小幽靈語塞,“我出生的時候,大人就已經是大人了。”
“……”鬱彤知道自己問錯人了,“那你們幽靈之間就不會聊聊八卦什麼的嗎?”
小幽靈立刻嚴肅地回答,“我們每天都在想著怎麼生存,怎麼可能跟你們人類一樣空閑,可以坐下來嚼舌頭。”
也是,鬱彤低頭將手洗幹淨,放棄了從小幽靈這裏套話的嚐試,反正她能聽懂鬼話,到時多多留意就是了。
阮安歌坐在畫室裏,看著鬱彤的畫作,她筆下的自己多了一點純潔的感覺。簡單的鉛線,黑白色彩,但栩栩如生的玫瑰還是給人一種色彩濃烈的錯覺,她斜躺在榻上與紅玫瑰共眠,似乎也有了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