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蔚靑心裏一震!
這對三個人的對話,很直接很刺激,足以讓她回想起和招雪辛當時的對話,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中,如播放電影般循環上映。
【我曾去醫院查過,你和他基因不符,生出來的孩子,注定是畸形兒。就算淳不介意,但卓家總得有個後代,難道就這麼一直下去丁克家庭嗎?】
【所以,我很想為他,生一個健康的孩子。】
當時的蔚靑,腦海間如同被轟炸過的無助,她知道自己的事情,隻不過一直用工作不斷地麻醉著自己。上一胎醫生的診斷結果還在耳邊回蕩著,
【太太,你這個是染色體有問題,建議不要。】
【醫生,真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如果生下來,你得照顧他一輩子,太太,我知道你有錢,但是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你能慎重考慮。】醫生的話句句在理。
蔚靑當時甚至有了期望,如果那次強暴她的人是易睿臣,而不是他……那麼現在,她還會對和卓少淳生孩子這件事上,有點盼頭。
但事實是完全相反的,卓少淳真真確確地向她道歉,那次的男人,隻能是他——
那個是一個無法改寫的事實!
蔚靑頓時變得整個人虛軟無力,她心中很清楚一件事情就是——總有一天,自己要麵對關於孩子的事情,隻是心裏一直不想說不想提,兩人每每都做好措施,生怕一個不留神會造成後果。
有時候,逃避不是一個很好的辦法。
如果有一個健全的女人,替他生孩子,如果可以為卓家留下一個後代,足夠健全的後代,也許卓少淳不會守著一副空殼的家業,而沒有香火繼承下去,那個也是連城玉一直的心願。
蔚靑的心理鬥爭經過了漫長又漫長的過程,她閉著眼,久久不能言語。
【我可以不和他做任何事,隻需要你能夠勸服淳,自願到醫院捐點東西。後麵的事,我自然有辦法得到。】招雪辛每一句話,顯然都是有備而來,她臉上帶著一種與溫暖無關的笑意,那是一無懈可擊的表情,刀槍不入。
【堂堂招家小姐,為什麼一定要他?】蔚靑大口大口呼著氣:【難道你那麼心甘情願不計名分嗎?要知道,那個孩子出生可是個私生的……】
【這個不需要你擔心,是我自己一廂情願的事情,這輩子,我隻會為一個男人生孩子,那隻能是他。】招雪辛撩撥了一下長長的頭發,讓它們回到後背:【蔚靑,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不過也沒必要知道太多。】
【還有,國立醫院有我的人,你想清楚,這事再辦下去。想好了,再給我電話。】
招雪辛說完一切,她準備轉身而去的那一刻。
而蔚靑踏出一步,她終於聽到了自己的聲音,是那麼堅決是那麼的悲壯。
【好,我答應你。】
【招雪辛,希望有些事你說到做到,放了我弟弟,交出底片,撤銷一切控訴——】
【一言為定。】
——
回憶漸漸停止,蔚靑麵對著眼前的一個殘酷的現實,她覺得心中的悶痛,隱隱約約地傳來,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被兩個女人爭奪著,蔚靑無法作出任何言語。
那種酸酸澀澀的感覺仿佛從心底的深處而來,想起以後的日子裏,雖然自己是卓夫人,但是那個生出來的孩子,卻不是她的——
“青青,青青——”耳邊不知道響了多少次蔚軍皓的聲音,蔚靑這才反應過來,看著手裏拿著兩個巨無霸漢堡的軍皓,額角上還有汗。
“知道你中午飯都沒時間吃,所以特意給你送來午飯。”蔚軍皓遞過一個漢堡包給蔚靑:“拿著,專門跑到對麵快餐店買給你的。”
手裏拿著那個漢堡包,蔚靑看著蔚軍皓的衣服,T恤板褲,還是一個大男孩的模樣,輕輕地:“軍皓,等會兒我帶你去買件好看點的衣服,想讓你試著跟我去見客。”
“我和客戶見麵?哎不行不行。”蔚軍皓顯然不太適合和人麵對麵打交道,有些難為情:“別為難我了,就就喜歡跟在你後麵,做點雜務。”
“軍皓,你可以的。”蔚靑揮去了紛亂的思緒:“對自己有點信心。”
手術室內,
所有的手術燈都亮著,那些耀眼的燈光讓躺著的招雪辛緊緊閉上雙眼,主刀醫生看著招雪辛一麵年輕的臉,歎了口氣:“招小姐,你沒有家屬陪同嗎?這個手術是需要家屬簽字的。”
“不能告訴他們,不然會趕我出家門的。”招雪辛一麵無表情地看著醫生,“什麼簽字都不用,開始吧。”
“這個……”醫生顯然有些為難,“但是如果一個家屬都沒有簽字,那手術很難做下去的。”
“說了不用就不用,招家每年捐給你們醫院的錢,難道還要證明我的身份嗎?”招雪辛有些不耐煩,的確今天的醫生,話太多了。
一名護士急匆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對著醫生耳語幾句,那醫生頓時重新戴好口罩,“招小姐,行了,外麵有人已經幫忙簽了字,我們開始吧。”
這話說得招雪辛心中一憾,有人已經簽了名字?那會是誰——
招雪辛蒼白著臉躺在病床上麵,身上穿得是醫院的病服,蓋著一襲白色的被子,她整個人感到虛軟無力的狀態。
看到了身邊一直呆著的利喜慶,他臉上帶著油膩,卻如一隻狗般趴在床邊,帶著關心與獻媚:“招小姐,我今天探望朋友經過這兒,突然發現你也在這兒靜養。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兒不舒服?”
“滾,今天我不想說話。”招雪辛看著天花板,絲毫不領利喜慶的情,反而端起臉來,現在她的心情可謂很惡劣,實在不想搭理這個男人。
利喜慶知道招雪辛的性子,不是一個好應付的主,她冷起來可以拒人於千裏之外,但是眼下就是一個機會,自然不會放過在床邊關心她:“招小姐,那麼我去讓人買點稀粥來,再這麼不願意,也得吃點粥。”
手術完沒多久,招雪辛小臉有些白,她根本不想理睬利喜慶,隻是當初答應他隻要報複蔚靑,就給他留個位置在金融街上。所以現在的利喜慶才會這麼巴結自己,如果讓他知道了招世昌根本不打算給一個位置自己的話……
這個觀音兵,怕是早走了。
“利老板,我想吃瘦肉粥。”招雪辛深深知道一個道理,不用白不用。更何況現在她必須盡快恢複體力,然後把裏麵的孩子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