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來了,給他掛了一瓶點滴,吩咐了隻能喝點流質,因為還是初次,胃部的問題也不大,注意飲食。
蔚靑在一旁默默地記著。
後來全部人都走光了,就剩下蔚靑和他兩人,在房間裏,她環視了房間一趟,這兒和她走的時候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過。
在這兒好歹也住了個半年,該有的東西,一直都在。
手機再次響起來,蔚靑才發現自己今天錯過太多的來電。她的心思根本不是放在手機上,所以經常會沒聽到。
按下手機,蔚靑大步走出露台,這兒一點都沒有變,還是習慣在露台上放兩張躺椅,一張戶外桌子,上麵還有一個煙灰缸。
是蘇然打來的電話。
蔚靑不想讓蘇然擔心,就隱瞞了自己在這兒的事實。
還有易睿臣問她在哪兒,站在露台上,蔚靑回頭看了看房內的男人那個狀態,也不想說太多,都不知道那男人什麼時候退的燒,完全說不準的情況。
等按掉手機後,蔚靑回到房間內,看著早已幹掉的毛巾,再一次把它浸入水中,為他敷上。
這樣的動作,她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倦意襲來,當忙到半夜之際,她頭一歪,便趴在大床旁邊睡了過去——
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自己換了個位置。太累了,顧不上太多,蔚靑翻過手臂繼續酣睡起來。
到了第二天早上,蔚靑才掙紮著強迫自己醒來,發現自己居然睡上了大床之上。
昨晚迷迷糊糊爬上去的,因為趴著實在太累人。
翻過身後,她對上了一張放大的俊臉,雙目緊閉,毛巾依舊在額頭上麵,似乎一晚沒動過。
蔚靑想了想,還是把他額上的毛巾撤下,小手探向身邊人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手,但已經沒了昨晚那麼恐怖的高燒狀態。
蔚靑微鬆了一口氣,終於退了燒,這樣說,她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清晨的陽光照耀下來,蔚靑看了外麵的天氣一眼,拿起一旁的鬧鍾看了時間,“八點。”不行,今天還得上班去。
翻身下床,就當她下床的一刻,身邊的男人動了動,聲音沙啞。
“去哪兒?”
蔚靑一愣,原來他已經醒了,剛才還一直一動不動的,“準備上班。”
“不許去。”他皺著眉頭,呢噥著意識還是不清醒。
“不能不去。”蔚靑低頭穿著鞋子:“我還欠著公司的預支工資,不上班,喝西北風去麼?”
“我養你。”大病初愈的卓少淳嗓音啞得不像話。“再說,你走了,誰給我喂藥?”
想起那次無奈的“喂藥”,蔚靑臉色漸漸變紅,冷著一張臉掩飾尷尬:“誰需要你養?那些傭人不會拿藥進來?我看你也好得差不多了。”
“傭人不會用嘴喂。”
“你……”要不是看在他意識有點模糊,蔚靑當真想就一巴掌蓋下去。
對持幾秒鍾——
看著某男人艱難地爬著起來,蔚靑忙伸手一下按住他的肩膀:“怎麼了?”
“洗澡。”盡管蒼白著臉,他還是緩慢地起來,“渾身都是汗,難受。”
“想死麼?醫生昨晚都說了,胃出血最好平躺的狀態,哪兒也不許去。”蔚靑冷著臉小手按了按他的肩膀,不讓他起來:“更別說洗澡了。”
卓少淳靜了下來,低頭看著按在他肩上的小手,挑眉瞥她,眸光很深:“還以為,你想幫我洗。”
受不了這種對話,蔚靑“呼”一下黑臉站了起來,“這是你的認為。不想和你說這麼多,上班要遲到了——”
拿起手袋,她冷著臉越過他,徑自走向房門去,拉開房門,她正要邁步出去——
“即使以前一切都是假,但是今天,我對你是認真的。”
冷不防的一句,讓蔚靑渾身一顫,足以令她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腦海裏亂哄哄的,簡直不聽自己的使喚,他這句話說得,讓她無法自拔。
“我每一天,都想著有你在身邊的日子。”男人沙啞,疲憊,隻是低醇的音量,不大不小,正好傳入她的耳朵裏麵。
蔚靑咬了咬唇,有那麼一刻的衝動,她想回頭。
隻是,
她知道這一回頭,自己就會徹底地淪陷在他布置下的世界裏麵。
當初的逃離,不就是因為害怕受傷嗎?
不要,她不要這樣——
主動權,不能在對方手上。
她是一個堅強,理智的女人,不要——心底裏無數個聲音在響起,蔚靑害怕自己的弱點呈現在他的眼中
“燒糊塗了吧?當初咱們的關係,是利用,純粹的利用。記得別洗澡,我走了。”
狼狽地逃脫,越過薑管家的時候,看到她那一臉笑容:“夫人,早餐準備好了,有你最喜歡吃的甜點,都放在桌麵上了。”
“不用了,薑管家,我還得上班去呢。”蔚靑感覺薑管家在張羅著,。
幾經周折,回到公司裏,蔚靑已經累得不成。
也是,一晚都沒怎麼睡好,雙眼血絲滿布,才開了電腦,衝了一杯咖啡提神,主管就來了——
“蔚靑啊,上麵來了電話,大老板中午約了合作的中恒集團老總一起打高爾夫,讓你也跟著去,商討的事情也與你手上的方案有關聯。”
打高爾夫?
他這樣子,竟敢打高爾夫!
蔚靑頓時呆著,且不說大老板,願意帶著她這部門小助理出場,卓少淳今早連起個床都沒力氣,今天還約人打高爾夫?
主管一走,蔚靑便按下了卓少淳的電話,那邊響了兩聲就接起。
“你想死了是不是?”一接通,蔚靑的聲音要多冷有多冷。“胃出血還敢下床,還敢去高爾夫場?”
那邊沉默,周邊很靜。
“想見我的話,用得著這麼迂回嗎?你這是威脅我?”蔚靑越說越氣憤,他根本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死掉了最好。
隻是那邊偶爾傳來幾聲鳥鳴,聽得出是卓家別墅裏的環境——
“這是威脅?”無力,低沉,聲音帶著磁性:“如果不在乎我,為什麼認為是威脅?”
那頭的卓少淳似乎在吸煙,有著長長的噴氣。
蔚靑一時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把自己的心關得那麼死?”那頭的聲音很低很低,“是我到現在沒有給你安全感?或者是,你的心已經在那孩子的父親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