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信件(1 / 2)

笙笙一大早便出門買些過年要用的物件,雖說自己對這些並不上心,但看她興致勃勃的模樣,也隻好隨她去了。

昨天夜裏下了雪,阮初歲在醒來時便瞧見院中的積雪,堆了薄薄一層,都壓彎了梅樹枝。

花瓣上壓了些雪塊,此刻正焉焉地掛在枝頭。

她看著院中的那抹銀白,想著自己此刻也閑來無事,便披了件白裘走到院中仔細得掃著積雪,掃帚輕刷著地麵發出沙沙聲響。

阮初歲的指尖在冷風中被凍得通紅,她雙手合攏輕搓了搓想化解這寒意。

但突然飄下的細雪穩穩得落在她的手心,阮初歲下意識得抬頭便瞧著院中的那顆銀杏樹,有風過,吹落了樹上的積雪。

厚重的雪塊落下,也把樹下的小雪人給砸得四分五裂,紅綢係上的圍脖順著雪人腦袋滾落到一旁,而雪人此刻笑著的表情不知為何在自己眼中居然會如此刺目。

有一瞬間,阮初歲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那日刑場的情形,數十人的頭顱堆積而起,血色染紅了整個刑場。

徐商死前的視線不斷在自己腦海中浮現,好似在無聲控訴著自己的冤屈。

阮初歲抬起掃帚用力一揮,想將那個幻像打破,但掃帚在落地時,也隻是將那滾落的雪人盡數拍碎而已。

隨著她剛剛的舉動,剛剛掃好的庭院此刻也是一片狼藉。

阮初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即便如此那個回憶依舊無法從腦海內趕走,她握緊了手上的掃帚,眉頭緊鎖。

也就是這個時候,月白閣的大門被人打開,木門開合的聲響也拉回了自己的視線,阮初歲一個抬頭就瞧見拿著大包小包的笙笙。

“阮姑娘這是怎麼了?”暮律笙笙瞧見院中的情形當即便跑到她的身旁,走近些才發覺對方的臉色很不好。

好似想到了什麼煩心事,隱隱帶著幾分煩躁。

阮初歲聽此便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的,對了,樹下的那個雪人,是你堆的嗎?”

暮律笙笙聽到這個問題還有些疑惑得看著樹下已經七零八落的雪塊,那條赤色綢緞此刻也被積雪擋住了大半,見此還搖了搖頭。

“我早些就出門了,沒堆過什麼雪人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阮初歲穩了下心神,見對方一副不知情的模樣,雖說心中閃過一絲懷疑,但自己現在情緒不穩,對此也沒再多說什麼,隻是擺了擺手道。

“沒發生什麼事,對了,你今日出門都買了些什麼?”

笙笙對此事雖然有點擔心,但既然對方有意轉移話題,那也隻好對此事不再過問,順著她的話頭指著自己方才帶回來的東西,一一做著介紹。

“買了些煙火和燈籠,啊對了,我剛剛在門口碰見一個小姑娘,她提了好多盞蓮花燈,我瞧著這燈盞精致便買了一些。”

說著便將那盞蓮花燈遞到阮初歲的麵前,微微笑道:“那個小姑娘說了,這河燈能承載生者的思念抵達忘川之地,而水浪會帶著故者的回應,撲滅的一盞河燈便代表上頭承載的思念已經被聽到了。

“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這個含義,覺得稀奇便買了一些,等過段日子我們一同去放河燈可好?”

暮律笙笙歡快的話語讓阮初歲的臉色是越加難看。

她想起了那日的護國寺,桃花眼裏所帶的憂思,被水撲滅的河燈,以及……指尖的那絲暖意。

這一切的一切的彙聚成那個名字。

賀知年。

那話是自己為了安慰他隨口說出的,一般不會有他人知曉。

可就連那日自己同他所說的話都分毫不差,究竟是碰巧還是……賀知年此刻還活著?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阮初歲就感覺冷意正一點一點得爬上自己的心頭。

賀知年若是真的沒死,假設這些巧合都是故意為之,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是想告訴自己無法擺脫那份過往嗎?

即使阮初歲不願意承認,可她手上的確沾染著無辜者的鮮血,那日之後,自己就已經無法再心安理得得過活。

因為自己而無辜枉死之人每到深夜便會來到自己的夢中,成為她擺脫不去的夢魘。

可死而複生這件事,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賀知年是由賀筠親自安葬,賀筠那隻老狐狸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不可能會讓賀知年還活著。

可萬一呢?

萬一賀知年真的瞞過了賀筠乃至所有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