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塵拚命向前一抓,卻什麼也沒抓到。
他的靈獸就那麼,像煙塵一樣在他眼前消散無蹤。
“白玉——”
他怔怔地看著空空如也的指尖,喃喃著這個名字。
又是這種感覺。
對於自己所珍視的事物,無能為力。每一次都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在眼前消逝。
為什麼?為什麼!
謝知塵抬起頭,眼神冰冷又無情地盯著眼前這隻流金豹。
剛剛就是它用牙齒咬斷了白玉的身體!
他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速度,猛地一劍刺穿流金豹的身體,然後隻手掐住流金豹的脖子,直接擰掉了它的腦袋。
這一切發生得太過迅速,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謝知塵一心殺流金豹,甚至毫不顧忌身後帶著雷霆之勢的劍光。
眼看那劍光就要直接刺中謝知塵,根本來不及過去的謝流霜,不禁為謝知塵捏了一把汗。
那道劍光威勢極重,一旦被刺中,謝知塵不死也殘。
“放肆!”
關鍵時刻,禦靈長老一聲怒喝,身側獨角蛟如閃電般疾射而出,倏忽之間就出現在謝知塵身後,大口一張,直接吞掉了那道劍光。
謝流霜這才撫了撫心都差點跳出來的胸口,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就看見謝知塵轉過身來了。
可等看見謝知塵的眼神,她就感覺整個人像是被埋在了雪窟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是一種嗜血又冰冷的眼神,失去了所有光彩和溫度,同時也失去了所有感情。暗沉沉的黑暗裏,全部都是殺意與怨恨。
她一直都知道師弟並不像表麵上那麼和善,所以她從來不敢與他太過親近。
上次宗門試煉,如果不是有謝知塵,她也許早就在前幾關就被層出不窮的妖獸淘汰掉了。
謝知塵他憑著□□凡軀,硬生生闖到了最後一關。
那是一座幻陣。
那座幻陣格外精巧,她險些就沉醉其中,難以自拔。好不容易從幻陣中醒來,她卻發現,謝知塵還在陣中,仍未醒來。
原本以為,她都能夠看破的幻陣,對於謝知塵應該不會是什麼難題。
可謝知塵卻被困在了裏麵。
直到最後一天,謝流霜本來都做好了失敗的準備,卻看到謝知塵終於醒來。
那時候的謝知塵就是這樣的想要毀滅一切的眼神。
後來他們在出去的時候,偶遇一隊內門弟子,被威脅交出試煉金牌。
試煉金牌代表著他們可以參加寂弦聖尊的收徒大典,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沒有人願意放棄,謝流霜當然也是如此。
結果對方當場翻臉:“就憑你們這種給爺提鞋都不配的低賤凡人,也配有這種好東西!”
不知是哪句話觸怒了謝知塵,讓他發了瘋一樣跟他們搏命。
最後如果不是那些人提前觸發入門令牌的傳送陣,恐怕謝知塵會與他們不死不休。
謝知塵如今的眼神比試煉那次更暗,更冷。謝流霜生怕他又要瘋起來,連忙一邊高聲阻止,一邊向他跑過去。
“師弟,住手!冷靜啊——”
謝知塵的劍很快,快到謝流霜跑到台上的時候,程彥時身上已經被他捅了好幾個窟窿了。
那邊禦靈長老皺了皺眉頭,已經要動手阻止了。再讓師弟這麼瘋下去,恐怕他們有理也會變成沒理了。到那時候,恐怕還要連累師尊!
她看著還準備接著動手的師弟,一咬牙上去拽住住他的手臂:“師弟,冷靜冷靜!停手吧,你已經贏了!”
然而謝知塵的目光渙散,根本沒有看到她,隻握緊了手中的劍,陰沉沉地說:“白玉……我這就把傷害你的人碎屍萬段!”
謝流霜瞠目結舌,師弟他發瘋竟然是為了,一隻靈獸?
然而時間並不允許她想太多,她隻能脫口而出一句:“白玉它還在!”
謝知塵的劍停下了,禦靈長老身側的獨角蛟也重新回到了主人身邊。
謝知塵像木偶一樣僵硬轉頭,聲音裏都帶著一點顫抖:“你說……什、什麼?”
可算是聽到她的話了,謝流霜半點不敢放鬆:“你忘了嗎,長老說過,隻要主人不死,靈獸就不會死的。所以白玉沒有死,它還在。”
謝知塵扯了扯唇角,卻到底沒能扯出個笑來。他的臉上還帶著一點慌張:“可我為什麼召不出白玉來了,我感覺不到屬於它的氣息的存在?”
“那是因為……因為……”謝流霜皺著臉,想要編出一個能說服得了對方的理由。
一旁的禦靈長老給了他們一個最好的解釋:“因為靈獸初遭重創,雖然不會死,卻依舊需要時間修養。”
謝流霜恍然大悟:“對對對,就是這樣!”
謝知塵看了看自己空空的掌心,低聲呢喃:“原來是這樣嗎?幸好……”
話沒說完,他兩眼一閉,“咕咚”一聲向後仰倒過去。
而這時,那邊剛剛直麵生死大劫的程彥時,也一口鮮血吐出來,同謝知塵一樣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