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寒的睫毛微微一顫,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有輕易開口,隻是輕拍打她的背,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它是我朋友的寵物,叫阿牧。然後,有一天我,我們和其它幾個人一起去森林野餐。我沒想到那裏會有落石”泠憶思說著,語氣開始哽咽,“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如果知道,我就不會帶它到那裏去。”
說著,她的頭越發的低,甚至要埋入膝蓋中。
辛寒喉頭上下微一滾動,眉頭不自覺的擰起。
洞外雷電交加,暴雨衝刷著屏障。他耐心地拍打她的背,為她順著氣,心中是從未有過的沉悶。
“我害了它,辛寒。本來本來要死的是我。”泠憶思抬起頭來,滿臉淚痕,眼尾泛紅,“我本來是去森林裏遛阿牧的,但,誰能想到那裏會有石頭砸下來?我,我躲不過去但就在我以為要死在這裏的時候,阿牧將我撞倒了,它、它救了我。”
泠憶思用力一吞口水,身體開始隨著呼吸顫抖。她求救似的捉住辛寒的胳膊,迫切的希望他能夠說些什麼:“我,辛寒。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沒有想過要——”
“我知道,我明白。”辛寒捧住她的臉頰,堅定無比,“這不是你的錯。”
真的嗎?
辛寒瞧出她眼中懷疑,隻笑了笑,將她眼角的淚拭去:“母親曾對我說過這樣一句話,‘凡是生靈,誕於世間皆有命數’。”他露出了兩顆小小的獠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她,“或許它正是來拯救你的,泠憶思,就像你拯救我一樣。若你嗔怪於我,隻怕早已離我而去,不是嗎?”
隆隆——
辛寒抬手,將洞外的雷聲隔絕。他聽著篝火的劈啪聲,輕撫著她的頭發,就像她常做的那般:“你太善良,才會將所有的過錯都歸在自己身上。這不是你的錯,絕不是。”
泠憶思揪住他的衣襟,感受著他熾熱一片的胸膛。她抽泣著,哭的難以成句:“真的,不,不是我的錯嗎?可是可是,辛寒,我我將它害死了。我的朋友,她直到現在,也,也沒有原諒我。”
聞言,辛寒的表情冷了幾分。他眉頭不快的一蹙,聲音低沉無比:“她不配當你的朋友。一個將過錯悉數推給你的人,又能是什麼好東西?莫不是瞧你善良,想著欺負你?她的為何她的寵物她不去看管,反叫你去?為何她隻顧責怪你?嘖,我說了,你沒錯,這絕不是你的錯!”
辛寒說著,情緒越發激動了起來。他感到異常的憤怒,甚至萌生了想衝到那個人,麵前將她撕碎的想法。
但他轉念一想,卻又將這殺意壓在心底。
這大概隻會徒添她的煩惱,他不能這樣意氣用事。
冷靜下來的辛寒拍拍泠憶思的肩,十分生疏的安慰道:“沒關係的,它肯定不會怪你。若是我,我也不會怪你,我甘願為你擋災。額若換作是小雪,它也定是如此心甘情願的。”
泠憶思通紅的眼中忽就又淚水滿布。她捧住臉頰,試著露出笑容,表現出的卻是比哭還要難看的表情。
辛寒視線隨她上下一轉移,慌張道:“你怎麼了?”
人類不該是希望得到安慰的嗎?為什麼,她的表情反倒更難過了?
不明緣由的辛寒手足無措。他彎下身子,扭著脖子,以十分別扭的姿勢瞧著她的表情:“你怎麼了?你說話啊,你若不言不語,我會無法理解你的意思。”
說罷,他濃眉緊蹙,無奈地抿起雙唇,雙耳用力抖了兩抖。
許是他這模樣十分滑稽,泠憶思瞧著他,竟是被逗出了幾滴眼淚。她以指背擦拭眼淚,心情倒是好了幾分。
“你為何又笑了?”辛寒更加不明白了。
泠憶思眨著紅似白兔的雙眼,聲音摻著一絲沙啞:“因為你啊。你長得這麼漂亮,看到你我就高興了。”
他被這話嚇得忙直起身子,將頭往反方向一扭,手撫上後頸:“你,你莫要再說這種話。我我會以我的方式理解的。這樣,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哪種話?啊,狼族是不能誇人漂亮的嗎?”泠憶思理所應當的認為著,“抱歉,我不是有意的。我的意思是你很英俊,很迷人?很討人喜歡!”
她認真一點頭,又確信道:“真的,辛寒,你很討人喜歡!”
辛寒難以置信的半張著嘴,耳根的紅蔓延到臉頰。他緩慢地捂住下半張臉,隻感覺吸入肺腑中的空氣都是甜的。
她,她在說什麼?這算什麼?她莫不是真的愛上他了?人狼兩族水火不容,豈能如此?他該怎麼辦,難不成答應她?
“我我同意。”
話脫出口,辛寒才意識到不妙。正當他腦中飛速運作,想要尋上其他借口來掩蓋時,卻發現泠憶思根本沒有聽到他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