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羅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溫柔神情,柔軟的指腹按在殷青筠掌側的傷疤上,一聲聲的誘哄:“你到底跟他說了什麼?”
“你可知他這幾日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明麵上對陸家不再關心了,惹得陸家還以為能鬆口氣了。”
“結果崔承譽那小子倒是極靈,反手就將自己收集的罪證當著朝臣的麵交給陛下,陛下不震怒都不行。”
凝羅眼裏是帶著笑的。
她也隻是想問問殷青筠,事情經過是如何,總之陸家倒了大黴,她是第一個笑出聲的。
殷青筠將手掌從凝羅的手心裏抽了出來:“軟軟沒跟他說什麼。”
她是真沒跟他說什麼。
皇帝要護著陸家,崔承譽就搜集陸家所有人的罪證,這個點子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她可沒插嘴半句。
“行吧,你不跟我說就不跟我說,我也不逼你了。”凝羅看出了她有些不樂意,怕著了她的惱,索性麻利地換了另個話題:“軟軟你近來跟蕭祉可還有聯係?”
“倒是不曾。”殷青筠如實地回:“母親問這個做什麼?”
飯菜一一端上了桌,青嵐給殷青筠盛了一碗湯遞過去。
殷青筠用纖細的手指捏著湯羹喝了兩口香氣濃鬱的湯頭,等著聽凝羅的後話。
凝羅也接了玉嬤嬤遞來的碗筷,不過好似沒什麼胃口,接了就放在了一旁,隻定定地望著殷青筠道:“如今殷青黎的婚事都有著落了,你跟蕭祉自幼訂婚,何時才能定下婚期。”
殷青筠險些被湯嗆著,虛咳了幾聲,拿著帕子擦了擦嘴角,才看向凝羅:“母親是待在府中覺得煩悶了吧,不若軟軟下午陪您出去逛逛,或者找永昌伯夫人去串串門可好?”
“軟軟你裝什麼糊塗呢,男婚女嫁,多正常的事。”凝羅作勢將殷青筠手邊的湯碗推開了些,又拉起她的手,語重心長道:“是不是蕭祉那小子反悔了,不想娶你了?”
“你之前說,等他陪太子從汝南巡查回來就登門來商榷婚期,可這都過了大半個月了,他是不是早就忘了這回事?”
凝羅今天似乎是跟殷青筠杠上了,回回問的問題難如登天,弄得她臉色躁紅,卻不曉得該怎麼回。
殷青筠被凝羅緊握的手掌心裏漸漸冒了絲絲縷縷的濡汗,不著痕跡用帕子擦了細汗,才勾著頭輕聲回:“興許是最近忙,忘了吧......”
應該是最近京中事情太多,蕭祉忘了吧。
原先兩人確實是商量好了的,說趁著中秋晚宴的事情跟皇帝提起,可那時被蕭桓攪了氣氛,就無疾而終了。
後來這半個月又發生了陸家那樣的事,崔承譽是蕭祉的人,崔承譽既然忙得焦頭爛額,那蕭祉如今想必也是不得清閑的。
所以婚約一事,他忙忘了,也是正常的。
殷青筠心裏是這麼安慰自己的,凝羅聽了她這短短一句沒太多底氣的解釋,卻哭笑不得地罵了她一句傻。
“再忙能把自己的婚事忘了?”
凝羅問到了點子上。
殷青筠眼睫顫巍巍,推開了凝羅的手:“母親的意思是,他是故意拖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