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陸秀媛一直觀察著屋裏的狀況。
她是個不能說話的,但心思比誰都細膩,看著屋裏又要吵起來,自家弟弟還沒上炕,這寒冬臘月的,萬一凍出個毛病來,事兒就大了。
著急的走向三人,費力的比劃著,眼中都是對陸燁華的關心。
“滾滾滾,在老子跟前比劃個什麼勁兒!”陸昭槐惱羞成怒,眼見湊上來個好欺負的,想也沒想,全把火氣撒出來了。
那人委屈地站在原地,白著一張臉,卻沒有往回走的意思。
陳婉容還是第一次正正經經的打量陸秀媛,吃飯的時候雖然見過一麵,但是老太太在場她也不敢肆無忌憚的盯著人看。
女人大概二十歲的年紀,長得不算是水靈,但卻是這個年代家家戶戶喜歡的老實模樣,雙手在空中舞動,十根手指短小粗大,一看就是做過農活的。
見她關切地盯著陸燁華,哪怕是不明白她比劃的是什麼意思,陳婉容也能清楚她表達的意思。
想著院子外麵那幾個小孩的對話,這大姐對她倒是挺和善。
她又是給人做弟媳的,總不能當著姐姐的麵,對自己的丈夫不管不顧的吧。
徑直走到了陸秀媛的跟前,將她護在身後,陳婉容斜睨著陸昭槐,冷聲道:“三叔,我男人可到現在還沒上炕呢,你衝大姐發啥火,咋的,仗著我們沒爹沒娘,就上趕著欺負我們是吧!”
倒打一耙,誰不會呀?
之前被三房的人扣了那麼大的帽子,現在也是該還的時候了。
“陳婉容,你可別亂說呀,我什麼時候欺負你們了?”陸昭槐傻了眼,明明他剛剛才是被堵的還不了嘴的人,咋地,眨眼工夫就變了。
“四叔,你給評評理,之前是不是三叔家的人一口一個毒婦的,而現在,我家男人被拖著遲遲不上炕,三叔不管不顧就算了,還衝大姐發脾氣,你說這不是欺負是啥?”
陳婉容戲精附體,話音剛剛落下,眼睛裏麵就泛起了淚光,在昏黃的煤油燈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的悲涼。
陸昭楊皺起了眉頭,平日在屋裏,他最看不慣的就是謝寶珠,除了針對她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是扮演著和事佬的角色。
看上去好像是為了家庭和睦,實際上就是和稀泥。
這不,聽到陳婉容開口了,剛剛還幫著陸昭槐的他瞬間倒戈。
“三哥,不是我說,你這事的確是做得不地道……”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陸昭楊,我什麼事情做得不地道了,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陸昭槐瞪圓了眼,心底的火氣都快溢出來了。
“還用得著說清楚嗎,就你平時喜歡使喚陸秀媛這事,不用我多說了吧。”陸昭楊也沒給他麵兒,又捅出一事兒來。
陸昭槐張口就想反駁,卻被自家弟弟打斷。
“得得得,我現在不想跟你扯這些,先把人送個炕上行嗎?”
兩人吭哧吭哧的把人送到炕上。
陸昭槐還想掰扯掰扯,院子裏麵傳來了謝寶珠叫吃飯的聲音。
忙活了一天了,沒什麼比飯香更吸引人。
兩個大男人很快就出了屋子。
陳婉容不為所動,剛才才吃了半隻叫花雞,肚子還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