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容凜靜靜地看著身前蹲著身子半側著腦袋的女孩兒。
他的心神突然有些恍惚。
少女宛如凝脂的後背和修長的脖頸都暴露在他眼前,在月光的襯托下泛著白玉般的光澤。
她是第一個如此遷就他的人。
她在保護他的自尊心。
容凜移開了目光,將手中的西裝外套輕輕披在她肩上,“好了。”
清瑜站起身,將頭發重新披在腦後,側過頭看了一眼掛在樹梢的弦月,嬌媚容顏上添了一份月色的皎潔。
身旁,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目光沉靜地看著女孩兒精致到無可挑剔的側顏,古井無波的眼眸中慢慢凝了闃黑的光。
……
小樓裏沒有電梯,婚房在一樓,清瑜阻止了英俊推輪椅的意圖,讓他去照顧喝醉酒的瀟灑,自己推著容凜進了房間。
婚房是早就布置好的,雖然不像其他新婚夫妻那樣在房間裏貼滿紅色的喜字,但也確實能一眼看出喜慶的意味來。
清瑜推著容凜進了房間,在窗邊停下,環視了一眼房間內的布置,隻覺得嗓子裏幹澀得疼,忍不住問:“阿凜,你要喝水嗎?”
容凜輕輕點頭。
清瑜便去廚房倒了兩杯水,回到房間遞給容凜一杯,在他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咕嘟咕嘟灌下去大半杯。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陣,氣氛明顯有些拘束起來。
過了一會兒,清瑜突然開口,“把褲子脫了。”
容凜:“?”
眼裏明顯閃過震驚,容凜一時間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你……說什麼?”
“算了,”清瑜沒搭理他的問題,自言自語道,“你也不方便,我來幫你吧。”
說著起身在容凜麵前蹲下來,抬手就往他腰間摸去。
容凜僵了一下,下意識就要反抗,可想起什麼,又默默地忍了下來,任由她為非作歹。
隻是麵具之下的臉,卻很明顯地紅了。
清瑜解開他的皮帶,幹脆利落地扒下他的褲子,努力忽略掉某個極具存在感的部位,目光專注地盯在他結實的大腿肌肉上。
不偏不倚,幾道印記極深的紅痕。
是在婚禮上他硬生生抓傷的。
“疼嗎?”她輕輕撫上紅痕。
容凜唇邊泛了苦笑,“沒想到被你看到了,其實還好。”
“我以為這麼多年你已經習慣了。”清瑜聲音淡淡的。
容凜搖頭,“你知道,我沒有。”
曾經他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可事實上他或許這一輩子都習慣不了。
隻要他頂著那張臉,他就必須要在所有人麵前戴上麵具。
否則……
他實在厭惡了那些目光。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內心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忽視外界任何嘲諷侮辱的聲音,可今天婚禮上聽著那人惡毒的諷刺,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毫無破綻。
他甚至隻能任由那人出言羞辱,連帶著他的妻子一起,哪怕他的妻子絲毫沒有責怪他的意思。
清瑜將他眼底的愧疚看得分明,心裏一緊,莞爾一笑,“阿凜,從我答應下這場聯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和你共同麵對一切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