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麻衣神算(1 / 3)

關山月淡然一笑,仰首將杯中酒喝幹,道:“我的故事很普通,就像每一個人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故事一樣。我生長在一個還算幸福的家庭,祖孫三代,共有六口人。三歲那年,家鄉得了瘟疫,全家隻剩下我一個。我站在家門口,充滿了絕望。當時的我,還不懂得什麼叫做痛苦,但是,眼見親人一個個的離開,我有一種驚恐。幸好,我的大師父路過,將我抱回了山中。

我不懂得什麼叫做享受,因為我從上山的第二天,大師父就開始教我練刀。他的訓練方法很嚴殘酷,簡直就是不拿我當人,每天我都是累倒在練刀的地方。

我曾埋怨過大師父,為什麼我要這麼辛苦的練刀?但是,我不敢去問大師父。

我與大師父住在雁蕩山的一座高山上,大師父不喜歡說話,整天的修行,我能看見的除了飛鳥外,就是走獸。我知道山下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但不敢私自下山,每月的十五才能下山到市集中去,那便是我最快活的一天。

不記得是那一天,我走遠了,爬到了對麵的一座山上,看見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她問我是不是卓淩風的徒弟,卓天風是我師父的名諱,我說是,她狂笑了三聲,突然砍了我一刀,我嚇傻了,完全不知道閃避。

她沒有砍中我,隻是在試探我。她見我不動,居然稱讚我是一個可造之才,硬要收我為徒。

我不答應,她不管,在我麵前,舞了一套刀法,才將我放走,警告我要是敢把這事告訴了大師父,就會把我偷看她練刀的事告訴大師父,要大師父逐我出師門。

當時,我不知道大師父與二師父的關係,害怕得緊,回去後,一直不敢告訴大師父。就這樣,隻要有空,我就會跑到對麵的山頭上去,二師父不僅傳授我刀法,還教會了我許多不懂的東西,我在二師父那兒,有一種安全的感覺。

待我長大一點後,竟發現他們傳授我的刀法截然相反,這並不是說陰柔與陽剛的區別,而是招式上完全背道而馳,既能互相克製,又能互為補充。

這時,大師父開始懷疑我來,最後,他終於發現了二師父傳授我刀法的事,大怒之下,就要把我趕下山去。

二師父突然出現,對大師父道:‘卓淩風,你的肚量一直這麼小,難怪你一直不是我的對手。’大師父聽了,冷笑道:‘穀亞男,誰說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一直讓著你。’

兩人一言不合,大吵大鬧,一個說對方搶了他的徒弟,一個說對方氣量狹窄,容不下人。

後來,兩個人打了起來,我無法勸阻,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真正的刀法,至今還清清楚楚的印在我的腦中。

大師父和二師父年輕的時候,本來是一對恩愛的夫妻,但因為兩人都是使刀的好手,又十分好勝,談論刀法,從不相讓,便有了分歧。最後,竟年年都要比武。不管是誰輸了,輸的那一個從來不會服氣,下一年必會反敗為勝。

兩人雖然沒有仇恨,卻有了隔閡,終於分手。

多年後,兩人到了雁蕩山居住,一個住南峰,一個住北峰,兩峰遙遙相對,大有老死不相往來之意。

但是,我知道,他們之間並不是真的無情,隻是他們都不願意向對方認輸,不承認對方的刀法是最強的刀法。

我過了二十歲,知道了他們的事,曾勸過二老和好。他們都很固執,不肯放下心中的驕傲。

三年前,他們最後一次比武,也是兩人今生的最後一次,我做了見證人。兩位師父刀毀人亡。臨終前,終於向對方說出了心意,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他們生前雖然有分歧,但在臨死的哪一刻,他們都同意了對方的觀點。

刀有無數種練法,如果僅限於一家,就不能算是刀法名家。我將二老合葬之後,便離開了雁蕩山,四處遊蕩,希望找一個對手,看看自己的刀法練的怎麼樣。

但是,很多人都是虛有其名,都算不上真正的刀客,一直到武林大會上遇見你,我才知道你是我這一生中,最想找的對手。”

方劍明長歎了一聲,道:“兩位前輩本來可以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無奈上天總愛捉弄人。”

頓了一頓,道:“無怪關兄的刀法如此精湛,原來身皆兩家之長,我雖然不知二老的名聲,但對他們的事甚感惋惜。”

關山月道:“兩位師父雖然常在我們麵前說對方的壞話,但我聽得出這是一種關心。”

方劍明道:“愛恨本來就在一線之間。”

兩人說說笑笑,不覺月兔西沉,東方發白。

這時,兩人都聽到了腳步聲向這裏走來,向遠處看去,隻見一條人影躍上來了。

方劍明定睛一看,驚喜不已,起身離座,飛奔了上去,歡聲道:“世明哥,你怎麼來了峨嵋山?”來人竟是吳世明。

吳世明笑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一個人前來救峨嵋門下。我要去貴州,所以過來看看你怎麼樣了。”

吳世明與關山月自然認識,隻是沒有什麼交情,兩人都是那種狂人,雖然性情相近,但卻談不來。

方劍明見吳世明似乎有什麼事要跟他說,便向關山月告辭了。

回到峨嵋派,方劍明領他進了客房,並讓人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