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直到兩個小時後才結束,劉思宇讓治安員楊林把喝醉了的杜清平送回去休息,又讓王軒成回去思考一下如何開展農稅提留催收工作,然後拿一個初步的方案上來,自己則把統山村和和木村的村長支書帶到自己的辦公室,詳細詢問了村裏的情況。
聽完兩個村的情況介紹,劉思宇這才感到農稅提留催收工作的困難,這兩個村的農稅提留隻完成了五分之一還不到,其中農稅還好點,皇糧國稅的意識深植老百姓的骨髓裏,認為曆朝曆代都有這皇糧國稅,老百姓種田種地交納農稅是天經地義的事,但這提留就不同了,那是鄉裏根據自己的負擔而製定的標準,在黑河鄉這樣的窮鄉,要開民辦教師和村組幹部的補助,還有要維持啥子村裏的日常開支等等,算下來就是一筆龐大的數字,而這些都要靠提留款來支付,所以最後算下來全鄉每個人竟承擔了112元的提留款,加上農稅86.5元,竟然達到近198.5元,而全鄉的人均年收入不足四百元,農稅提留的征收就達到了二分之一,其征收難度可想而知。雖然自己負責催收的兩個村,因為條件差一點,算是鄉裏的三類地區,其人均收入隻有三百元,但每個村民這兩項負擔也有149.3元。據黃玉成介紹他們統山村,有不少人家連糊口都成問題,哪裏有錢交這農稅提留。
唉,劉思宇可有點傻了眼,照現在這種情況,硬要村民交農稅提留,無異於把有些人家逼上絕路,這種事他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的,但鄉裏下達的任務,那是說什麼也在完成的。
看來還得先進行調查,了解清楚情況後再決定如何去做了。
他吩咐兩個村的村長支書先回去把村裏的情況摸清楚,然後再商量下一步的工作。
和木村的謝成昆和姚遠林因為在天黑前還能趕回家裏,劉思宇也沒有挽留,讓他們先回去了,黃玉成和宋寶國因為統山村太遠,今天是無論如何都回不去了,劉思宇就把他們安排到了鄉招待所休息,晚上又把田勇、杜清平、鄧國中叫了出來。自己私人出錢陪這兩個村幹部喝了點小酒,這在劉思宇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卻讓黃玉成和宋寶國的心裏感激得不得了,看向劉思宇的眼光除了敬重還是敬重,有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味道。
他倆當了村幹部那麼久,還從來沒有哪個鄉幹部如此尊重他們,為他們考慮得如此周到,飯後兩人躺在鄉政府招待所幹淨的床鋪上,興奮得半夜才睡著。第二天早上天剛亮,兩人也沒去向劉思宇告別,就急衝衝地往回趕。
劉書記聯係自己的村,他又是那樣的重情義,劉書記交待的工作那是無論如何都要完成。
等到劉思宇早上興衝衝地來叫黃玉成和宋寶國吃飯時,這才知道他倆早已回去了,劉思宇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嘿嘿地笑了兩聲,然後到夥食團吃了一碗麵,這才趕到辦公室。
紅山縣城西的紅山茶大酒店的一個包間裏,黑河鄉的南天王張彪正對著一個年約40多歲的中年男人咬牙切齒地說道:“舅舅,我的幾個兄弟被鄉政府的那個劉思宇打成了重傷,你可要給我作主啊。”
那個中年人正是張彪的舅舅肖長河,張彪是他姐姐肖長琴的二兒子,肖長河幼年喪父,姐弟倆全靠母親一個人拉扯大,所以肖長河小的時候,都是由姐姐照顧,姐弟感情一直很好,隻是肖長河長大後參軍進了部隊,轉入地方後又當上了公安,在現在的縣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長童彪的一路提攜下,最後當上了公安局排名第一的副局長。而肖長琴則在黑河鄉的農村成了家,大兒子張海在部隊上當連長,而從小爭強好勝的張彪最終卻成了黑河鄉裏的南天王。
“這個事我知道,那個打人的是鄉裏的副書記,不過我聽說好像是由於你那幾個兄弟調戲人家大姑娘引起的啊。”肖長河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那幾個兄弟隻是喜歡開玩笑,他們哪裏敢調戲大姑娘啊,就算他們有什麼過錯,但是劉思宇作為一個國家幹部,又不是執法人員,把人打成重傷怎麼說也是知法犯法吧,舅舅。他打我的兄弟就是打我啊。你可是公安局長,難道眼睜睜地看著你的外甥被人欺負嗎?”張彪遞過一支煙,又殷勤地替肖長河點上,裝著可憐巴巴地說道。
肖長河吸了一口煙,凝思了半晌,這才開口說道:“彪子啊,你和你的那幾個兄弟也要收斂一下,要注意影響,這件事我知道了。”
看到舅舅的表情,張彪適可而止,就轉移了話題,陪隻是舅舅喝酒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