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贖罪!”
“殺了他!”
“都是因為他,國家和百姓……!!”
城牆外,眾人齊聚一堂,聲音嘈雜,憤怒溢於哭聲,每個人都把眼睛瞪得滾圓,眼神比手裏沾血的劍刃還要鋒利,全都刺在中間那人的身上。那人緊閉雙眼,屈膝而跪,斷臂亂發,很是狼狽無尊,但仍威嚴四射,惹人不敢靠近。
“都怪你!都怪你!我的女兒和妻子死……死在了我麵前!都怪你!”一位穿著粗布衣褲,光著腳的人衝向了跪地之人,隨地撿起一個長矛,從後背刺向了他,長矛刺穿胸膛,“去死吧!”他大喊著,手卻在發抖,看著眼前的血,跟中了邪似的大笑起來,隨後雙手堅定地握住長矛,抽出萊,又刺了進去,抽出來,又刺了進去……
他的行為像點燃了導火線一般,其餘眾人一哄而上,接踵而至!
跪地之人頓時身插數刃,萬箭穿心,鮮血流浸遍地,沒有喊一聲痛,也沒有動身一寸。垂頭閉目,死而不倒。
昔日大將軍鍾池也驍勇善戰,為國常年征戰沙場,多次險些喪命,身早已傷痕累累。今日大將軍鍾池也屍首屈辱於城門外,平常家人停棺待葬,而他三天曝屍荒野無人問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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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年後,乾曆552年。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都說那上任大將軍生前威風堂堂,十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可謂是留下了不少戰功,而且長得那叫一個一表人才,人見人愛啊。”小酒館裏,一位穿著粗厚布衣,腳上穿著一雙破了大拇指的草鞋,正講的慷慨激昂,甚囂塵上。這說書先生的表情神態,頗具宮裏太監的九分神色。
“那他為什麼會被處死呀。”
“是啊是啊。為什麼呀。”
“就是啊,說重點!”
身前聚集了花貓臉,頭發垂髫而下的小孩,這大將軍的故事,不管過多久,都有人喜歡聽,是經久不衰的飯後談資。
“嘿,我這免費給你們講故事,你們還催上了。”說書先生捋了捋袖子,湊近小孩子們拍桌喊道:“可是!誰讓他犯了大忌,就是勾結南蠻,裏應外合攻入中原!”
孩子們都瞪大了眼睛,湊近了些,豎起耳朵。
“他鍾池也作為中原皇帝欽點的大將軍!本應為國為民!可是,他卻幹了如此背信棄義之事!”說書先生瞬間亢奮起來,眼裏充滿了紅血絲,恨不得把鍾池也的屍體再次鞭笞數遍,孩子們看到他的表情,嚇得發抖了起來。
說書先生緩了緩,大聲吸了口氣,繼續說道。
“由此,他死不足惜。在秦淮河戰敗後,他竟還有臉回來,聽說還沒有入城門,便被守在關外的百姓舉矛刺死,那死相,閻王爺見了都要做噩夢喲,嘖嘖嘖。”他擺足了神氣,捋著胡子大放厥詞,竟突然有了幾份還未淨身的太監模樣,換湯不換藥。
隻見場外一人揮舞紅扇,扇上用金箔鑲嵌“玉露”兩個字,這扇子平平無奇,可是這兩個字的力道可謂是入木三分,筆酣墨飽,一看就是出自大家的手筆。
“一派胡言罷了。”他擔了擔袖子,露出白皙且骨骼分明的寒玉手,微微揮動著扇子,氣韻和諧地說道。
場上“太監”定是沉不住氣,頓時火冒三丈,舉發而怒之,“哪裏來的毛頭小子,你憑什麼這麼說?”
“嗬。”攜扇之人輕輕笑道,揮灑衣袖,如神仙般飛了過來,軒然霞舉。站在了說書人旁邊,隻見他身著紅衣,外麵套著一層黑色薄長衫,,看起來極其富貴。
這裏可是大陸西南角的蓮池村,土地貧瘠,人民窮苦,就連村長孔連家裏都家徒四壁,貧無立錐之地。就算南北統一之後,中原也不曾派人來管轄此地,因為不管是地理環境還是人為因素都毫無價值。
況且就連這蓮池,其實也是剛形成不滿二十年,聽說是有權貴世家喜歡白蓮才打造的,但是從來沒有現身過,更何況現在連蓮池都沒了。
而會武功之人,肯定少之又少,就算放在全國,會這虛靈般步伐的,也是寥寥無幾,此人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嗣,就是皇室之人,再者就是參軍入伍之人,而看他的衣著舉止,又不像是粗鄙之輩。
在這種小地方,怎麼會有這種人?
“你是誰?”說書先生問道,此時孩子們已經被眼前長得清新俊逸,溫文爾雅,細看透露著幾分狐媚樣貌的男人吸引,都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撇開樣貌,此人神態語言也如同妖狐一樣,勾人魂魄。
“在下林亦清。”他收起扇子,端立於台上,彎身作揖道:“從中原而來。”
孩子們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些,說書人的眼神卻略顯慌張,語氣稍敬,“大人,您千裏迢迢來這陋地有什麼事嗎?”
林亦清付之一笑,並沒有理會他。扭頭後,嘴角還帶著一抹溫笑,低頭問孩子們:“可否帶哥哥去孔村長家。”
孩子們立刻從沉靜中跳出來,爭先恐後地吵鬧了一番,最終決定大家一起給神仙哥哥帶路,林亦清跟著他們,一路上,見到了許多煞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