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幸見說服不了宋寧也,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反正,兩人現在的武功,合力之下便是程硯秋也會覺得有些吃力。
好好休息了一晚,隔日清晨兩人為上山做了許多的準備,買下了兩身當地人上山穿的大氅,還有一些方便的吃食與工具,囑咐好弟子們在山下接應警戒,便上山了。
遠處的半山腰上,一雙珠圓玉潤的手輕輕敲著手心的折扇,他眯了眯桃花似的眼睛,似是覺得有些冷,裹緊了身上絳紫色的大氅,漫不經心的對著身後的人道,“都準備好了?”
“是,不過還差一些,底下兄弟們內力不足,行動緩慢,有些艱難,不過不要緊,再有半個時辰,馬上就好了!”
半個時辰啊……沒關係,也夠了。
何書客打了個哈欠,看了看山腳下螞蟻似的兩個黑點緩慢的蠕動,他輕笑,桃花眼微彎,圓臉上流露出一股子天真之感,“這一次,他一定會對我刮目相看了吧。”
多年以前,何書客年少之時,為了他扇墜上那一小撮雪狼毛,在天山呆了很長一段時間,那時他的武功還沒有現在這麼好,雪狼向來成群出沒,他在天山上光是抵禦嚴寒,內力便要用去一大半,經常狼毛沒弄到,自己倒是搞了一身的傷。
可他不服輸,那把扇子的每一種材料都是傾盡心血之物,怎麼能在一個扇墜上倒下,正麵不行,他就動腦筋想別的辦法,他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漸漸摸清了天山的大致地勢,倚靠一些陷阱和小計謀,不僅取得了他心心念念的雪狼毛,還報了之前受傷之仇。
就是在那時,他聽到了謝塘的傳聞,他去天山時,謝塘已經不在天山了,隻是聽山下的居民說,有一個怪人,一身黑衣死氣沉沉,長的倒是俊俏風流,可卻有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勢,每次他出現,明明沒有做什麼虧心事,卻不自覺的小聲低頭,不敢睜眼瞧他,那怪人獨自租了一間宅院,卻不住,而是天天往雪山上跑。
有一次,租住他宅院的那家主人為他送飯之時,看到房間內地上有些汙泥,以為是自己鞋底不小心帶進來的,便想拿了掃帚將汙泥掃出去,隻是沒想到他剛拿了掃帚進來,便看到汙泥換了一個地方,他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
那哪裏是什麼汙泥!
卻是一團一團蠕動的褐色蟲子!
那主人家頓時嚇得跌坐在地上,兩股戰戰腿腳發軟,他再往四周看去,便感覺哪裏都有奇怪的東西,語無倫次的道,“蛇……蟲子……”
那怪人便將他請了出去,說,“不該看的東西,不要亂看。”
怪人給了那主人家好大一筆銀子,可是那主人家卻再也沒有好轉,整日念叨著什麼蛇什麼蟲子,等那怪人走後,主人家便在那宅子裏自焚了。
百姓們都唏噓說,是那主人家看到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被嚇瘋了。
何書客卻把這件事記在了心裏,那個怪人,八成就是鬼師謝塘了。
這件事傳了幾年便沒有再傳了,沒有誰將它與江湖中聞風喪膽的鬼師謝塘聯係在一起,何書客也漸漸的忘了這件事,把它塵封在記憶深處。
直到四年前,程硯秋開始暗中查探謝塘的蹤跡。
何書客是知道,武幸不能自主控製浮生蠱的,他也知道自己身體裏的那個蠱,隻不過能夠讓他和武幸兩個人能夠互相感應罷了。
於是這個計劃便漸漸的在他腦海裏浮現,他原本是不想利用武幸的,可是,武幸真的成長的太快了。
自從五年之前,小青山寺的十芳禪師對武幸評價了“驚鴻之影”四個字後,武幸的名聲便在江湖上越來越大,她如影隨形,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悄然出現,隻需驚鴻一瞥,便能取人性命。
驚鴻影武幸,已經不知道讓多少做過虧心事的人在夜裏膽戰心驚,惶恐不安,深怕有人出錢請驚鴻影取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