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艱難,眼皮沉重,僅能睜開一條窄小的縫隙,這縫隙裏的視線也是模糊不清。

蔣巔心想,他這是要死了吧?

不過死就死吧,馬革裹屍本就是一個將士應有的歸宿。

隻是說起來還是有些遺憾,沒能看到徐鉞榮登大寶,沒能……

唔……這是什麼?

唇上傳來一陣柔軟的觸感,若有似無的清甜隨之而來。

他努力從那抹不甚清晰的視線裏分辨眼前場景,隻能看到一張模糊的秀顏漸漸離開,又俯身湊了過來,傾身時淩亂的衣襟下似乎還露出一片若有似無的瑩白。

蔣巔有些莫名,心道自己對女人從沒什麼特別的感覺,怎麼臨死卻會做這樣的春.夢?

難道是因為活了二十多年沒碰過女人,所以死前心中覺得遺憾?

正想著,那清甜的唇又湊了過來,軟軟的,覆在他的唇上。

蔣巔向來不愛多想,隻覺得此刻既然做了這樣的夢,那就順其自然好了,生前沒能碰過女人,臨死的幻象中還不能碰一次嗎?

況且這清甜的味道他又著實喜歡,便順應心意吮了一下,舌尖兒隨著本能下意識的探了過去。

貼在他唇上的人似乎愣了愣,下一刻啪的一聲,蔣巔腦袋一偏,眼前一黑,徹底昏死過去,臉上掛著一個醒目的巴掌印子。

最後一絲意識徹底消散之前,蔣巔越發覺得遺憾,早知道這個夢這麼快就結束,剛才應該摸一把才是啊。

…………………………

再睜眼已不知是多久以後,藥香從鼻端陣陣傳來,眼皮依然沉重,但勉強可以睜開。

蔣巔環顧四周,一張方桌,兩把椅子,窗邊一張簡單粗糙的條案,上麵擺著一個已經缺了口的土陶瓶子,瓶子裏一朵孤零零的芙蓉花。

這樣的場景怎麼都跟閻王殿的差別有點兒大,那他應該是沒死?

蔣巔想坐起身仔細看看,奈何身上骨頭像散了架,動彈不得。

又這麼呆躺了許久,門外才傳來一陣腳步聲,一個身穿白衣頭戴白花的姑娘走了進來。

姑娘十四五歲的樣子,小臉盤,大眼睛,身量嬌小,紅唇瑩潤,在一身白衣的映襯下像一顆紅櫻桃,勾人的很,讓蔣巔一下想起之前那個夢境。

他又仔細打量了這姑娘幾眼,從頭看到腳,從頭發絲兒看到眼睫毛,視線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她的嘴唇上。

白芙端著藥進來,一進門就看到躺在床上的人醒了,一雙眼睛還直勾勾的盯在她臉上,氣的差點兒把剛熬好的藥照著他臉上潑過去。

她昨日在河邊洗衣裳,看見一個人順水漂了過來,好心把他救起,還給他渡氣續命,結果這人昏迷的時候竟還占她的便宜!真是不要臉!一看平日裏就是個色胚!

白芙將藥碗重重的磕在桌上,轉身就走,理也不理他。

“喂!”

蔣巔在身後啞著嗓子喚了一聲,她卻腳步不停轉了出去。

結果是直到晚上白芙再次進屋,那碗藥還好端端的擺在桌上,動也沒動,蔣巔則發起了高燒,眼睛半睜半闔,昏昏沉沉要死不活的樣子。

白芙又急又氣,趕忙重新煎了一碗藥,坐到床邊親自給他喂了下去。

蔣巔昏昏沉沉似夢非醒,一時覺得自己像是跌進了火爐,一時又覺得像是掉入了冰窟,忽冷忽熱不知身在何方。

夜半醒來口中幹渴的厲害,喉嚨裏像塞了一塊兒點燃的木炭,火燒火燎的,讓他想喊又喊不出,隻能轉動僵硬的脖子,看手邊有沒有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