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駛進了二環，原本靠在唐獻身上的於清便打起了精神坐直了，那張千嬌百媚的臉龐上也浮現起一絲擔心來，唐獻笑了笑，然後拍了拍老媽的手，這才說道：“這麼緊張幹嘛？不就是醜媳婦兒馬上要見婆婆了？我奶奶又沒有多麼恐怖……”
確實，唐獻的奶奶是個極為端莊知禮的老人，就是感情不易外露，讓人總是感覺有種莫名的隔閡，往往和老太太坐在一塊兒沒聊多久就沒有話了，這是奶奶在唐獻心裏的印象。
都說爺爺奶奶疼孫子，到了唐獻這一輩兒，倒是誰都沒有這個感受。
車子車速放慢，唐厲摸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然後吩咐車子在一個胡同前停下，這才向著徐峰道：“小徐，你先回吧，車子裏還有一箱酒，帶回去孝敬孝敬老人，等過完年我給你打電話，你再過來就成了。”
唐厲拎著兩個行李箱，而身高馬大的唐獻理所當然的抱著兩箱酒，告別了徐峰，唐厲才向著唐獻道：“走吧，一會兒見了你爺爺奶奶客氣點兒……”
唐獻點了點頭，不過還是覺得有些別扭，親孫子和爺爺奶奶客氣，這是什麼節奏？
進了胡同，走到最盡頭的四合院兒前，唐厲向著門口兒兩個全副武裝的武警戰士點了點頭，然後才推開遠門兒。
穿過前廊，大院兒之中一堆人滿滿的，一個精神奕爍的老人坐在輪椅上，身上穿著一件軍大衣，腿上蓋著一條羊絨毛毯，正在掉光葉子的石榴樹下曬太陽。
午後的陽光十分明媚，大院兒裏一點兒風也沒有，幾個中年男人則是聚在大院兒裏吸煙聊天，還有幾個氣質與容貌同樣出眾的女人圍在一起小聲交談，保姆懷裏抱著一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丫頭，一群少男少女則是圍在石桌前打著撲克。
這個場麵看上去倒是十分熱鬧，隻不過仔細感受著卻是有種不自在的感覺，無它，大家交談的聲音太小了，好像生怕打擾了石榴樹下曬著太陽的老人。
唐厲走進大院兒，和眾人打了個招呼，看到老爺子在閉目養神，也不打擾，自覺參與到旁邊的話題當中。
而那群女人卻自顧自的聊著，看樣子絲毫沒有和老媽寒暄的意思，唐獻並不感覺奇怪，老媽家境和唐家相差懸殊，當初這段感情就不被人看好，唐獻倒是聽說過一些，老爺子給老爸唐厲安排的一門婚事唐厲死活不願意，最後還鬧到離開了上京，跑到了濱海市，一連好幾年都沒回家過年，可想而知，老爸這次回家過年有多麼怵頭了。
不過既然別人沒和老媽寒暄的意思，唐獻也沒有和別人打招呼的念頭兒，隻是把搬著的煙酒交給保姆，然後便拉著老媽在一旁低聲說話。
“不自在吧？唉我說老媽，要不你上去和她們顯擺顯擺，你好兒子期末考試拿了個全班第一，那可是濱海一中啊……”
唐獻向著老媽擠眉弄眼，試圖用這種方式化解老媽的尷尬。
“去你的，你媽就是那麼得瑟的人啊？”
於清聞言拍了唐獻一把，然後才笑道，隻不過被唐獻這一鬧騰，心裏倒是好受了很多。
“去姥姥姥爺那兒過年多好，老兩口就你一個閨女，咱們過去，你看家裏熱鬧不，再看看這裏，一大家子人，多咱一個不多，少咱們一個不少的……”
唐獻歎了口氣，倒是真的心疼姥姥姥爺，老兩口是知識分子，沒有那麼多傳統的封建思想，家裏就有於清一個閨女，女兒出嫁後，逢年過節才回家一趟，一年到頭一家子就隻有老兩口守著那麼個房間，就連唐獻想想都極為心酸。
於清聞言也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向著唐獻道：“咱們回你姥爺家已經過了好幾年了，今年該在這兒過了，要不然就真的不懂禮數了，我說在家你給我老實點兒，可別整什麼幺蛾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