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麵壁者(18)(2 / 3)

“可他這麼……怎麼說……逍遙下去,麵壁計劃呢?”

“說了半天我怎麼就跟你拎不清呢?我說過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知道人家現在做的不是計劃的一部分?再說一遍,這不應該由我們來判斷。退一萬步,就算我們想的是對的,”史強湊近坎特壓低了些聲音,“有些事,還是要慢慢來。”

坎特看了史強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搖搖頭,不能確信自己理解了他最後那句話,“好吧,我向上彙報,不過能先讓我看看那個夢中情人嗎?”

看到屏幕少女的畫像,坎特的老臉線條頓時柔和起來,他『摸』著下巴說:“唔……天啊,雖然我不相信她是人間的女孩兒,但還是祝你們早日找到她。”

“大校,以我的身份,來考察貴軍的政治思想工作,您是不是覺得有些唐突?”泰勒見到章北海時問。

“不是的,泰勒先生,這是有先例的,拉姆斯菲爾德曾訪問過軍委黨校,當時我就在那裏學習。”章北海說,他沒有泰勒見到的其他中**官的那種好奇、謹慎和疏遠,顯得很真誠,這使談話輕鬆起來。

“您的英語這麼好,您是來自海軍吧?”

“是的,美國太空軍中來自海軍的比例比我們還高。”

“這個古老的軍種不會想到,他們的戰艦要航行在太空……坦率地說,當常偉思將軍向我介紹您是貴軍最出『色』的政工幹部時,我以為您來自陸軍,因為陸軍是你們的靈魂。”

章北海顯然不同意他的觀點,但隻是寬容地一笑置之,“對於一支軍隊的不同軍種,靈魂應該是相通的,即使是各國新生的太空軍,在軍事文化上也都打上了各自軍隊的烙印。”

“我對貴軍的政治思想工作很感興趣,希望進行一些深入的考察。”

“沒有問題,上級指示,在我的工作範圍內,對您無所保留。”

“謝謝!”泰勒猶豫了一下說,“我此行的目的是想得到一個答案,我想先就此請教您。”

“不客氣,您說吧。”

“大校,您認為,我們有可能恢複具有過去精神的軍隊嗎?”

“您指的過去是什麼?”

“時間上的範圍很大,可能從古希臘直到二戰,關鍵是在我所說的精神上有共同點:責任和榮譽高於一切,在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犧牲生命。你想必注意到,在二戰後,不論是在民主國家還是**國家,這種精神都在從軍隊中消失。”

“軍隊來自社會,這需要整個社會都恢複您所說的那種過去的精神。”

“這點我們的看法相同。”

“但,泰勒先生,這是不可能的。”

“為什麼?我們有四百多年時間,在過去,人類社會正是用了這麼長時間從集體英雄主義時代演化到個人主義時代,我們為什麼不能用同樣長的時間再變回去?”

聽到這話,章北海思考了一會兒說:“這是個很深刻的問題,但我認為已經成年的人類社會不可能退回到童年。現在看來,在形成現代社會的過去的四百年中,沒有對這樣的危機和災難進行過任何思想和文化上的準備。”

“那您對勝利的信心從何而來?據我所知,您是一個堅定的勝利主義者,可是,像這樣充斥著失敗主義的太空艦隊,如何麵對強大的敵人呢?”

“您不是說過還有四百多年嗎,如果我們不能向後走,就堅定地向前走。”

章北海的回答很模糊,但進一步談下去,泰勒也沒有從他那裏得到更多的東西,隻是感覺這人的思想很深,一眼看不透。

從太空軍總部出來時,泰勒路過一個哨兵身邊,他和那個士兵目光相遇時,對方有些羞澀地對他微笑致意,這在其他國家軍隊是看不到的,那些哨兵都目不轉睛地平視前方。看著那個年輕的麵孔,泰勒再次在心裏默念那句話:

“媽媽,我將變成螢火蟲。”

這天傍晚下起了雨,這是羅輯到這裏後第一次下雨,客廳裏很陰冷。羅輯坐在沒有火的壁爐前,聽著外麵的一片雨聲,感覺這幢房子仿佛坐落在陰暗海洋中的一座孤島上。他讓自己籠罩在無邊的孤獨中,史強走後,他一直在不安的等待中度過,感覺這種孤獨和等待本身就是一種幸福。就在這時,他聽到汽車停在門廊的聲音,隱約聽到幾聲話語,其中有一個輕柔稚嫩的女聲,說了謝謝、再見之類的,這聲音令他觸電一般顫抖了一下。

兩年前,在白天和黑夜的夢中他都聽到過這聲音,很縹緲,像藍天上飄過的一縷潔白的輕紗,這陰鬱的黃昏中仿佛出現了一道轉瞬即逝的陽光。

接著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羅輯僵坐在那裏,好半天才說了聲請進。門開了,一個纖細的身影隨著雨的氣息飄了進來。客廳裏隻開著一盞落地燈,上麵有一個舊式的大燈罩,使得燈光隻能照到壁爐前的一圈,客廳的其餘部分光線很暗。羅輯看不清她的麵容,隻看到她穿著白『色』的褲子和深『色』的外套,一圈潔白的領子與外套的深『色』形成鮮明對比,使他又想起了百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