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激動,雷迪亞茲先生,請原諒我們開始時缺少熱情,現在看來這個項目的意義遠遠超出了建造超級核彈本身,知道我們在做什麼嗎?我們在創造一顆虛擬的恒星!”
雷迪亞茲不以為然地搖搖頭,“這與地球防禦有什麼關係?”
“不要總是局限於地球防禦,我和實驗室的同事們畢竟是科學家。再說這事也不是全無實際意義的,隻要把適當的參數輸入,這顆恒星就變成了太陽!您想想,在計算機內存中擁有一個太陽,總是有用的。對於宇宙中距我們最近的這麼一個巨大的存在,我們對它的利用太不夠了,這個模型也許能有更多的發現。”
雷迪亞茲說:“上一次對太陽的應用,把人類『逼』到了絕境,也使你我有緣站在這裏。”
“可是新的發現卻有可能使人類擺脫絕境,所以我今天請您到這裏來看日出。”
這時,朝陽從地平線處『露』出明亮的頂部,荒漠像顯影一般清晰起來,雷迪亞茲看到,這昔日地獄之火燃起的地方,已被稀疏的野草覆蓋。
“我正變成死亡,世界的毀滅者。”艾倫脫口而出。
“什麼?!”雷迪亞茲猛地回頭看艾倫,那神情仿佛是有人在他背後開槍似的。
“這是奧本海默在看到第一顆核彈爆炸時說的一句話,好像是引用印度史詩《薄伽梵歌》中的。”
東方的光輪迅速擴大,將光芒像金『色』的大網般撒向世界。葉文潔在那天早晨用紅岸天線對準的,是這同一個太陽;在更早的時候,在這裏,也是這輪太陽照耀著第一顆原子彈爆炸後的餘塵;百萬年前的古猿和一億年前的恐龍用它們那愚鈍的眼睛見到的,也都是這同一個太陽;再早一些,原始海洋中第一個生命細胞所感受到的從海麵透入的朦朧光線,也是這個太陽發出的。
艾倫接著說:“當時一個叫班布裏奇的人緊接著奧本海默說了一句沒有詩意的話:現在我們都成了婊子養的。”
“你在說些什麼?”雷迪亞茲說,他看著升起的太陽,呼吸急促起來。
“我在感謝您,雷迪亞茲先生,因為從此以後,我們不是婊子養的了。”
東方,太陽以超越一切的莊嚴冉冉升起,仿佛在向世界宣布,除了我,一切都是過隙的白駒。
“你怎麼了,雷迪亞茲先生?”艾倫看到雷迪亞茲蹲了下去,一手撐地嘔吐起來,但什麼也沒有吐出來。艾倫看到他變得蒼白的臉上布滿冷汗,他的手壓到一叢棘刺上,但已經沒有力氣移開。
“去,去車裏。”雷迪亞茲虛弱地說,他的頭轉向日出的反方向,沒有撐地的那隻手向前伸出,試圖遮擋陽光。他此時已無力起身,艾倫要扶他起來,但扶不動他那魁梧的身軀,“把車開過來……”雷迪亞茲喘息著,同時收回那隻遮擋陽光的手捂住雙眼。當艾倫把車開到旁邊時,發現雷迪亞茲已經癱倒在地,艾倫艱難地把他搬上車的後座。“墨鏡,我要墨鏡……”雷迪亞茲半躺在後座上,雙手在空中『亂』抓,艾倫在駕駛台上找到墨鏡遞給他,他戴上後,呼吸似乎順暢了些,“我沒事,我們回去吧,快點。”雷迪亞茲無力地說。
“您到底怎麼了?哪裏不舒服?”
“好像因為太陽。”
“這……您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症狀的?”
“剛才。”
從此以後,雷迪亞茲患上了一種奇怪的恐日症,一見到太陽,身心就接近崩潰。
“坐飛機的時間太長了吧?你看上去無精打采的。”羅輯看到剛來的史強時說。
“是啊,哪有咱們坐的那架那麼舒服。”史強說,同時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這地方不錯吧?”
“不好。”史強搖搖頭說,“三麵有林子,隱藏者接近別墅很容易;還有這湖岸,離房子這麼近,很難防範從對岸樹林中下水的蛙人;不過這周圍的草地很好,提供了一些開闊空間。”
“你就不能浪漫點兒嗎?”
“老弟,我是來工作的。”
“我正是打算交給你一件浪漫的工作。”羅輯帶著大史來到了客廳,後者簡單打量了一下,這裏的豪華和雅致似乎沒給他留下什麼印象。羅輯用水晶高腳杯倒上一杯酒遞給史強,他擺擺手謝絕了。
“這可是三十年的陳釀白蘭地。”
“我現在不能喝酒了……說說你的浪漫工作吧。”
羅輯啜了一口酒,坐到史強身邊,“大史啊,我求你幫個忙。在你以前的工作中,是不是常常在全國甚至全世界範圍找某個人?”
“是。”
“你對此很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