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命令是畢元奇、許洪寶偽造的麼?”
“你他媽的安的什麼心?”
“說!不說清楚,老子和你沒完!”
楊參謀長已拔出了槍。
那些聚在楊參謀長身邊的反叛者們也紛紛拔槍。
情況不妙,白雲森的親信,三一二師的劉參謀長率著十幾個效忠白雲森的軍官們,衝到香案前,把他和白雲森團團圍住了。
情勢一下子很難判斷,鬧不清究竟有多少人相信白雲森的話,有多少人懷疑白雲森的話;更鬧不清究竟是過世的軍長叔叔的影響大,還是白雲森的魔力大。但有一點是清楚的:新二十二軍確有相當一批軍官和周浩一樣,是容不得任何人汙辱他們的軍長的。
他既驚喜,又害怕。
白雲森大約也怕了,他故作鎮靜地站在那裏,搭在腰間槍套上的手微微抖顫,似乎還沒拿定拔不拔槍的主意。他緊繃的嘴角抽顫的厲害,他從白雲森腋下斜望過去,能看到他泛白的嘴唇灰蛾似地動。
心中驟然掠過一線希望:或許今天並不屬於白雲森,而屬於他?或許他過高地估計了白雲森的力量和影響?
會議已經開炸了,那就隻好讓它炸掉了!反正應該承擔罪責的不是他楊皖育。直到現刻兒,他還沒說一句話呢!白雲森無可選擇了,他卻有從容的選擇餘地。如若自雲森控製了局勢,他可以選擇白雲森;倘或另外的力量壓垮了白雲森,他自然是那殷力量的領袖。
真後悔,會場上少了周浩......
沒料到,偏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候,那個女記者清亮的嗓音響了起來。他看到那賤女人站到椅子上,揮起了白皙而纖弱的手臂:“弟兄們,住手!放下槍!都放下槍!你們都是抗日軍人,都是咱陵城子弟,你們的槍口怎麼能對著自家弟兄呢?你們有什麼話不可以坐下來好好商量?!我......我代表陵城父老姐妹們求你們了,你們都放下槍吧!放下槍吧!我求你們了,求你們了......”
沒想到,一個女人的話語竟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隻隻握槍的手在粗魯的咒罵聲中縮回去了。他真失望,真想把那個臭女人從椅子上揪下來揍一頓,媽的,這**,一口一個陵城,一口一個父老鄉親,硬把弟兄們的心叫軟了。
白雲森抓住了這有利的時機,率先取出槍摔到香案上:“傅小姐說得對,和自家兄弟講話是不能用槍的!今日這個會,不是小白樓的會,用不著槍,弟兄們若是還願意聽我白雲森把話講完,就把槍都交了吧!不交,這會就甭開了!三一二師的弟兄們先來交!”
三一二師的軍官們把槍交了,楊參謀長和三一一師的人們也一個個把槍交了,衛兵們把槍全提到了廟堂外麵。
那女記者站在椅子上哭了,一連聲地說:“謝謝!謝謝你們!陵城的父老鄉親謝謝你們!”
他惡狠狠地盯了她一眼,別過了臉。
會議繼續進行。
白雲森重新恢複了信心,手扶著香案,接著說:“我說楊夢征下令投降,不是沒有根據的,我剛才說了,楊副師長知道內情,你們當中參加過小白樓會議的旅、團長們也清楚,沒有楊副師長和我,新二十二軍今日就是汪逆的和平建國軍了!諸位不明內情,我不怪罪,可若是知道了楊夢征通敵,還要和他站在一道,那就該與通敵者同罪了!諸位請看,這就是楊夢征通敵的確證!這是他親手擬就的投降命令!,”
白雲森從口袋裏掏出了命令,攤開撫平,冷酷無情地展示著。幾十雙眼睛盯到紙片上。
“諸位可以傳著看看,我們可以擁戴一個抗日的軍長,卻不能為一個叛變的將軍火並流血!”
話剛落音,三一一師的一個麻臉團長衝了上來:“我看看!”
白雲森把命令給了他,不料,那麻臉團長根本沒看,三下兩把把命令撕了,邊撕邊罵:“姓白的,你狗日的真不是玩意!說軍長殉國的是你,說他通敵的還是你!你狗日的想蒙咱爺們,沒門!爺們......”
白雲森氣瘋了,本能地去摸槍,手插到腰間才發現,槍已交了出去。他把摸槍的手抬了起來,對門外的衛兵喝道:“來人,給我把這個混蛋抓起來!”
衝進來幾個衛兵,把麻臉團長扭住了。
麻臉團長大罵:“**養的白雲森!弟兄們不會信你的話的!你狗日的去當漢奸,軍長也不會去當漢奸!你......你今日不殺了老子,老子就得和你算清這個帳!”
衛兵硬將麻臉團長拖出了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