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漆黑的內室,牆壁內本來燃著蠟燭,但年久無人照看凝結成蠟塊,蜘蛛網和灰塵充塞其中,角落掉下幾片殘磚,昏昏明明,怎麼看怎麼淒涼。
這是誰的墓穴?
楚寒今走到墓碑前,發現被人抹去了姓名,隻剩下一排“罪惡滔天,罄竹難書”等等貶損的字樣。墓碑還有遭到焚毀的痕跡,看來這個墓穴主人罪惡深重,得罪的仇家很多啊。
楚寒今往前走,留意墓穴形製,這墓主人生前至少是個族王。
一排長梯通往地麵,沿路畫著扭曲的符文,層層疊疊密密麻麻。越走,楚寒今越覺得極度陰寒,後背泛起一層涼意。
這些符文……一鎮陰魂,二咒墓主人永世不得超生,極其陰毒。
多大仇多大恨?
楚寒今走到墓穴的出口,外麵是一片荒蕪到極致的山嶺。借了月光堪輿周圍的地形,果然,依然是最汙穢不堪的“風水寶地”,下風下水,無依無靠,正穴占偏,墳頭種滿了參天大樹。
無論如何,這墓主人如果生前不是大奸大惡,那就是得罪小人了。
楚寒今掃視周圍,重新回到墓穴內。
他將牆壁間的蠟燭點燃,待到室內盈滿了燭光,回到棺材前。
越臨雙手交疊在前胸,仍在沉睡。
楚寒今垂眸凝視他蒼白的臉,心道:剛才在村子那麼痛不欲生,現在又變成了這樣,你的仇家是誰,而你……又瞞著我什麼呢?
楚寒今升起一股疲憊之感,墓穴內沒有下腳的地方,細視之下,仿佛隻有棺材裏的幹淨程度足夠他躺下來。
跟越臨同床共枕?
楚寒今垂下眼睫,覺得很難接受。
但與此同時,楚寒今忽然升起一股嘔吐之意。
他手指扶著棺材邊兒,輕輕掩唇,麵色微微羞恥。
……恐怕是小孩兒要父君了。
思及此,楚寒今耳後浮上一層薄紅,麵無表情、神色莊重地回到棺材內,又一臉正色地躺在了越臨身側。
不是他的本意,隻是寶寶的意思。
在心裏默念三遍。
再不斷安慰,楚寒今才麵朝著沉睡的越臨,再挪動身軀靠近了一點點。
但腹中的鬧騰感並沒有消失。
楚寒今有些頭疼。
他回想起那個夜晚越臨哄他的內容,心想試試吧,慢慢攀附著越臨的手,指引著,輕輕放在自己腹部。
隔著衣料,能感覺到他手指的輪廓。
還是鬧惡心。
楚寒今兩隻手攀上越臨一隻手,輕輕抓緊,模擬著在腹部輕輕摸了摸。
這個動作他覺得很羞恥。
寶寶頓時乖了不少。
“……”
離譜。
如果越臨醒來,場麵一定非常尷尬。
實在太困來不及想太多,而山裏氣候陰冷潮濕,靠近越臨後感受到的溫暖催發了困意,楚寒今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中他感覺有人撫摸自己,姿態十分嫻熟,從披著衣衫的肩頭到手臂,逐漸滑到腹部。
楚寒今聽到輕輕“嗯?”了一聲。
他睜眼時,墓穴內比深夜亮了一些,越臨的臉近在咫尺,微睜了狹長的深金色雙眼,正一轉不轉地看著他。
醒來眼前就是個美好的東西,確實賞心悅目。
不過越臨道:“怎麼給我找的陪葬夫人,是個有身孕的?”
楚寒今:“…………”
為什麼有身孕?
楚寒今推開他:“問你自己。”
剛起身欲走,被勾著手拉回壓在身下,越臨小臂輕輕隔住楚寒今的手腕,橫過一條長腿將人壓住,將楚寒今壓得嚴嚴實實,隨後直勾勾盯著他的臉。
他似乎在思索,片刻明了:“懂了,這是不想世上再留我的種。”
“……”
楚寒今真受不了他了,站起身,聽到肚子裏發出了咕咕的聲音。
餓了。
他轉向越臨,越臨神色自若:“別指望我給你和你孩子弄吃的。”
“…………”
時差絕對出問題了。
要麼越臨是被墓主人鬼上身,要麼是失憶!